“我隻覺得那花香好濃好濃，濃得有些過頭了。”雲染染動了動鼻子，仿佛那股香味還縈繞在鼻尖。
“知道不對勁還拚命聞。”陸安隨手拽下他身上配的一個香包，懟到了雲染染的鼻頭上，“若那陣法真是特意布下的，那花香多半就有些迷魂作用。”
雲染染趕緊接過那香包放在鼻尖狠狠吸了幾口氣，混著艾草和薑片味道的淡淡香氣頓時充盈在她鼻尖，連帶著整個人都舒暢了。
很舒心。
這味道她很熟悉，陸安常常戴著這香包，可以說是陸安的味道。
“還好還好，你拖住我了。”
雲染染又嗅了幾口香氣，很是感激地望向陸安。
她一雙飽含情意的眼睛望著他，眼眶裏頭還映著些月光色，倒看得陸安心一顫。
陸安些些不自然地側開頭，盯住了自己身前黑色的衣擺。
“你若是難受，大可叫醒我。”
他其實也並沒有睡熟，雲染染翻來覆去的聲音攪得他十分清醒，她剛翻身下床他就準備好了被她叫起。
可沒想到她就是沒有出聲，反而躡手躡腳的，像是特意不想吵醒他，於是他便眯著眼睛繼續裝睡，不過也是仔細盯著雲染染，直到她開門出去，險些著了那陣法的道。
還好他起身快，拉住了她。
雲染染卻很認真地搖搖頭，“我不想吵醒你，很難得看你睡得這麼香。”
陸安一怔，被她認真地樣子感染到，心也隨著悄悄一震。
可他像是害怕那如擂鼓般的心跳聲被誰聽到，故作不滿地“哼”了一聲，隻道：“那麼去吵師姐就吵得？”
“啊。”雲染染好像真的沒有想到這一茬，她被陸安這麼一說，反倒覺得自己是有些不對，她看著陸安臉上微微的慍色，以為他在為陸輕璃責怪她，很是抱歉。
“我沒想到……不好意思啊……”
陸安並不是真在怪雲染染，見她頗是自責地開始道歉，他也愣了，臉上的冷漠和慍色再也不好假裝，醞釀了好久才把言語間的刻薄給拋了去。
“你還疼麼？”
雲染染趕緊順杆子上爬，很是乖覺地搖搖頭，“好多了好多了。”
她作勢便要把身上的被子褪去幾床。
陸安可不信她的話，一眼便看出了她隻不過是好了些就又犯了貪涼的毛病。
但他看著雲染染額上沁出的汗珠，連劉海都黏住了些，也不忍心繼續悶著她，想了想，又像剝粽子似的將她身上的被褥枕頭拿掉了些，然後出手結印，喚起了雲染染腰間的護心玉。
“咦？”
護心玉像是有感應一般，隨著陸安手中發出的光芒微微騰空，那紅色的光在夜裏昏暗的房間有如一盞燭火，溫溫和和的，光線在屋內蔓延，驅散了一室的寒涼。
“躺下。”
陸安出聲叫她。
雲染染不明所以，但見陸安一個命令式的眼神掃來，她還是乖乖捏著被角躺在了褥子上。
陸安等她躺好，閉上眼睛又換了一個手印，護心玉的光芒在黑暗之中收縮，漸漸地，那光芒隻包裹在護心玉那一小塊之上，溫熱的感覺更為集中了。
等那溫熱升到了合適的時候，他睜開眼，伸手輕輕一推，護心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雲染染下腹部的上空。
“……”
雲染染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陸安是要用護心玉給她暖肚子……
護心玉散發出溫熱的氣息，靜靜懸浮在她蓋著的被褥之上，溫熱透過一層薄被傳下來，正好是很舒服的感覺。
像是二月裏的暖陽，在層雲之後驅散了大地上久存的寒氣，很快，便要催開一川的花香。
肚子好像越來越不疼了。
那溫暖的感覺讓雲染染不禁揚起了嘴角，她歪著頭，想要看看陸安謝謝他的法子。
但陸安卻悄悄撇過頭，沒讓雲染染瞧見他眼角的那一抹柔色。
他側了個身，倚在床榻邊閉上眼睛，但手中的法印卻沒有放下。
“睡吧。”
“嗯……”雲染染悄聲應道。
她乖乖躺好，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又睜開，眉眼彎彎，道了句：“晚安。”
不過陸安卻沒有動靜，雲染染瞥眼看他好久，後來也並不在意，再次閉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