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的頭頂是紅色的紗帳,他的一身喜服也已褪去,粗壯結實的肩膀就這麼抵在雲染染的鎖骨處,手輕輕一抬,便撫上了她的臉頰。
雲染染皺眉,憑什麼陸安能動?
陸安的手像蛇一般貼著她的臉輕輕拂動,冰涼的指尖一一描摹過她的眉眼,最後落在她的下巴處,狠狠捏住。
那雙薄唇終於攜著狂風驟雨,狠狠地傾盆而下。
雲染染雙目瞪圓,隻覺此時的觸感恐怖又冰涼,像是無數條毒蛇在濕濡的叢林之中將她牢牢捆住,又像是溺進了無邊無際的深海,洶湧卻如寒冰一般的海水,四麵八方地將她淹沒。
她想掙紮,想反抗,卻隻覺整個身子僵硬至極,陸安熾熱的身體禁錮著她,密密麻麻的,像是被久壓之後恢複知覺一般,星星點點炸開在她的脖頸和鎖骨間。
無邊的恐懼向她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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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的模樣,像是多飲了幾口杯中物,又像是釋放了渾然天成的媚骨,隻是他從前並未察覺。
陸安愣愣地看著雲染染放下手中的合巹酒,一步兩步地朝他走來。
方才在客堂拜完堂,陸安莫名其妙地就與雲染染一道被送進了這間臥房之中,他始終愣愣地被禁錮在了這狹窄的婚床之上,雲染染卻行動自如,不但自顧自地與他飲了合巹酒,還將他的外袍給扒了。
此刻,她穿著墨綠色的婚服,大紅蓋頭已被她自己掀走,因喝了幾口合巹酒,她的臉頰燒得通紅通紅,眉眼盈盈,流波含情,純然的膚色倒比素日裏抹的胭脂還要好看。那叮鈴直響的珠翠在她的額發間搖晃,她迷糊著眼睛想要去抓,可伸手幾次都沒抓到,嘟囔著紅唇,一個不留神竟摔倒在他腿上。
陸安眯起了眼睛。
這丫頭在搞什麼名堂?
可他說不得,喊不得,動不得,隻愣愣地坐在床邊。
雲染染在陸安的腿上伏了半晌,像是終於緩過來了,環佩一響,她閃著微光的眸子從發絲下露出,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忽地就抬頭貼了上來。
陸安被雲染染這莫名的舉動惹得呆住,雲染染就這麼閉著眼睛貼在他身前,那軟軟的紅唇的觸感,熟悉又陌生,她一動不動的,他也動彈不得,可從貼著的每一處散發出的灼燙感都像是要把他整個人給燒化。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雲染染自己卻破功似的一笑,咯咯咯地就翻到在了那婚床之上,隨著她笑得翻滾和發顫,她身上本就單薄的婚服漸漸變得鬆垮起來,墨綠的薄紗一歪,像是一朵剝落了外層花瓣的白花,嫩白而纖細的脖頸露出,鎖骨之下,隱約還能看見一大片雪白的……
陸安立即移開了目光,可雲染染嬌俏的笑聲卻還在耳邊縈繞,那木床年久失修,也被她顫出了“嘎吱嘎吱”曖昧的響聲。
他不願看,也不去看,可仿佛有什麼在驅使著他操控著他一般,再回頭時,雲染染正帶著笑意,靜靜地枕著一頭黑發看著自己。
墨色與白皙,大紅與深綠,對比鮮明的顏色猛烈地衝擊著陸安的感官,他皺著眉頭閉眼,努力壓下心中莫名湧起的那一陣陣的悸動,可就在這時,有什麼溫溫軟軟的東西觸上了他的腰間。
他趕忙低頭一看,竟是雲染染爬起來輕輕拽了拽他的腰肉。
他一把抓過雲染染的手,想要把她推開,可雲染染卻順勢將他拉倒,二人猛地倒在了木床之上,紅色的紗帳鋪天蓋地傾蓋下來,氤氳了一室的柔情。
陸安就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他能動了,他可以動了,可蠱惑他動的是眼前木訥又溫情的雲染染,他所能動的,除了與她糾纏在一處,別無他法。
再無法多想,陸安就著這一室燭紅,烏黑的長發與眼前人的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