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牆而坐的萬俟朔忽然睜開眼睛,隻因他突然意識到一件奇異的事情。
他偏頭望著虞蝶嫜,神色有些著急:“笨蛋,別發呆了。”
“幹什麼?”
虞蝶嫜懵懂地偏頭看著他,模樣有些不馴,仿佛對他那聲笨蛋格外不服氣。
“剛才你為什麼耳根發紅,難道你體內的毒素沒有徹底被遏製住?”萬俟朔發自內心問道。
“不是……”
“那你耳朵怎麼泛紅?難道背著我偷偷受了傷?”
少年打破杆子問到底。
她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反正、反正不是受傷就對了。”
然而,萬俟朔依舊將信將疑地打量她,仿佛這樣看下去,早晚都能看出個什麼名堂來。
忽然,虞蝶嫜眉心一顫,心髒瘋狂跳動,情不自禁用手撫住心坎。
“怎麼了?”
萬俟朔立刻將她扶住,神色著急,眼眸中浮現了從未出現過的急迫。
虞蝶嫜渾身的力氣都全然被抽幹,若不是萬俟朔拽住她的肩膀將她扶住,她早已癱倒在地。
“臭脾氣,你、你有沒有聽到一陣聲音?”
少年搖頭,目光一直停留在少女身上。
她隻覺得全身血液都在瘋狂暴走,如同針刺的疼痛感持續不斷傳來,渾厚沙啞的聲音不斷回響在耳畔。
這聲音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語調悠悠,沙啞粗糙,似是在說:“燃燒吧,讓你體內所有的藤毒都燃燒沸騰——不用等待,就是現在!”
於是,虞蝶嫜體內的某樣東西仿佛就不受控製似的,東奔西竄,肆行無忌,灼燒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原本受清心丸影響所滋生的清氣屏障瞬間崩塌、破碎。
好燙……少年隔著衣紗觸摸到肌膚的手感受到了這股灼熱,不經意間皺緊眉頭,頓時,這麼多年裏從未產生過的著急、慌張之情持續滋生。
不能再在這兒待了。
萬俟朔二話不說,將虞蝶嫜橫抱而起,他的眼眸冰冷,但卻有一種新奇的東西——擔心與不安,回蕩在眼中。
他用右手掌心對阻隔在中間的牆施法,刹那間,圍牆消失,空竹因這突變立即從地上坐起。
見虞蝶嫜正被少年抱起,而少女臉色蒼白,虛弱無力,看起來奄奄一息,她立刻著急上前詢問:“這是怎麼了?蝶嫜妹妹為何突然這樣?”
外人一出現,萬俟朔的眼神再度回歸到往日的那種狠厲獰惡中。
“這件事跟你無關,現在我必須帶她回去,你——想走就跟上。”
萬俟朔向來是不愛管閑事的,他人的生死從來都和他沒有關係,他一概不關心,隻是虞蝶嫜總是說空竹是她的朋友。
他考慮過,如果不帶這人一起走,虞蝶嫜醒來後若是知道,一定會不高興,所以,想了想,少年決定姑且將其帶上。
但至於她跟不跟得上,可就跟他沒關係。
說罷,萬俟朔嘴裏低聲念著什麼咒語,刹那間,金色的匕首再次橫空出現,在萬俟朔的指令下,它從半空中徑直刺向地麵。
眨眼間,金色的光輝從一個點向四周揮散開來,耀眼得讓人無法睜開眼睛一睹其究竟,等空竹將擋住眼睛的衣袖拿下,幾人已經出現在晨昏樓的門外。
這裏依舊如當時一樣,圍堵在前方的殺手如雲似海,將四周圍得水泄不通。
原本隻是接命令在此看守,以防三人再度出逃,但程軒昀從未料及這三個人還真的會再一次逃出來。
於是,原本昏昏欲睡的他在被金匕首的能量撼動那一刹那,猛然睜開眼睛,還未等他徹底反應過來,少年已經抱著頭戴粉杏色飄帶的虞蝶嫜出現在眼前。
程軒昀咽了咽口水,眼前的景象告訴他,接下來的一場打鬥可不簡單。
萬俟朔的眼裏布滿殺掠,他橫眉怒視眼前一切,渾身散發著威逼的氣場,隻有懷中抱人的動作小心謹慎,剛中帶柔,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周遭的眾殺人皆站穩腳跟,緊握手中刀刃,所有的人都緊緊盯著少年,時刻準備上前。
隻見萬俟朔輕蔑地勾起嘴角,下一刻,金色匕首從遙不可及的雲端直入而下,在地麵掀起一陣漣漪。
隨著少年口中小聲念著咒語,匕首在半空中停住,激烈的火光從刀刃頂端蹦出,急速轉動,漸漸地,無數個一模一樣的金匕首圍繞原本那把閃現。
劍光錚錚,仿佛無數的力量彙聚其中,隨時都可能爆發。
程軒昀從未見過此等場麵,他握住大刀的手緊了緊,步子微移,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被抱在懷中的少女看起來痛苦不已,萬俟朔心頭一緊,他不能再拖一分一秒。
於是他目不轉睛盯著前方的程軒昀:“滅魂斬格外喜歡你們這些人的鮮血,今日,我就拿你們給它做獎勵。”
虞蝶嫜頭昏欲裂,周圍正發生什麼她一概不清楚,眼睛難受得無法再睜開,隻能依稀間瞥見萬俟朔模糊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