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
“啊?”
虞蝶嫜忽地抬起腦袋,一臉詫異地看著轉身準備走的萬俟朔。
他回過頭:“啊什麼啊,跟我走。”
說完,他就邁腳離去。
雖然還沒徹底反應過來,但虞蝶嫜大概明白萬俟朔這是要帶她去蓮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油然而生,她揚起嘴角,立即跟上他。
“等等我!”
……
月黑風高的夜晚。
萬俟朔與虞蝶嫜在蓮莊大門外停下,而空竹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一見到虞蝶嫜,空竹就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蝶嫜妹妹,你們總算來了,看守大門的守衛已經被我支開,趁現在,你們趕緊進去。”
虞蝶嫜看了眼端著手臂冷冰冰站在一旁的萬俟朔。“臭脾氣,走嗎?”
本麵無神色凝視正前方漆黑一片的他轉移目光看向滿臉期待的她,將眼睛閉上又睜開,以此示意她。
得到他的肯定,虞蝶嫜立即拽住他的手臂,對著空竹講道:“空竹姐姐,那我們先進去,這裏勞煩你了。”
“好,你們放心去,這裏有我看著。”空竹的大家閨秀風範一刻也沒有減少,話裏話外都是端莊,聲音也格外輕柔。
就這樣,萬俟朔被虞蝶嫜一隻手拽著往裏走去,她專注地觀察四周,走在前麵小心探路,而萬俟朔則注意力全放在了她的手上。
她拽著他手臂的那隻手。
活了這麼多年,萬俟朔還從來沒有被誰拽著走過路,換句話說,是這麼多年裏,根本沒有人敢如此靠近他。
所有聽說過或見過他的人都知他殺戮成性,心狠手辣,是個極端狠戾不仁的存在,但虞蝶嫜貌似是唯一一個不將其放在心上的人。
萬俟朔實在好奇,這到底是為什麼。
而虞蝶嫜則對需要完成的任務秉持著一片赤膽忠心,猛誌常在,無所畏懼。
全神貫注地左看右看,時刻警惕前方出現的任何一草一物,與身後氣定神閑的萬俟朔形成鮮明對比。
少年仍然身披黑袍,帽簷將他的額頭遮擋,在月光的照拂下,他的側臉輪廓清晰又別致,格外好看。
似是注意到萬俟朔平靜得過於反常,虞蝶嫜突然停下步子,猛然回頭,警惕地上下打量萬俟朔。
“你在幹嘛?你不對勁!”虞蝶嫜一邊說,一邊擺出一副疑神疑鬼的表情。
萬俟朔直勾勾盯著她的手的目光依依不舍收回,在她轉身打量自己的那一刹那。
“沒幹嘛啊。”他處之泰然。
他雖是如此說,但虞蝶嫜心底的懷疑可半點沒打消,她裝作就此作罷,將腦袋轉回去,心底卻還在想著他今夜的不對勁。
待虞蝶嫜回頭後,萬俟朔又玩味地將目光挪到她拽著自己手臂的那隻手上,隨後又偏著腦袋,直直凝視著她另一隻手?
怎麼看……都好像不太對勁……萬俟朔想,虞蝶嫜這人不夠協調,要拽就應該兩隻手一起。
而且她的手那麼小一隻,拽手臂夠嗆吧,怎麼不直接牽手?
他越想,就越發想出手糾正她。
正直深夜,蓮莊上下都已熄了燈,漫漫長夜,朦朧月光,他和她緩步前行。許久過後,兩人終於走完台階,來到金蓮屋宇下。
晚風從另一側吹來,為夜裏增添冷颼颼之意。
虞蝶嫜與萬俟朔並排站在金蓮下。
金蓮習慣於在夜裏綻放,它的渾身散發著金燦燦的光,成了這夜裏,月光外,另一個璀璨的存在。
又大又圓的月亮高高掛在天上,月光從天空中照射下來,徑直進入金蓮花的中心,金蓮花花瓣隨之緩緩搖曳,皎潔的月色與金光交相輝映。
虞蝶嫜將手從萬俟朔手臂上放開,指著屋宇上那朵金燦燦的大蓮花:“臭脾氣,我們該怎麼上去?”
萬俟朔此刻可沒工夫回答她。
他凶巴巴地盯著虞蝶嫜挪開的手,心中充滿難以說出口的不喜。
沒有聽到身旁之人的回話,虞蝶嫜心想他一定也不知道。於是她東看看西瞧瞧,試圖依靠月光找到屋宇附近可以爬上去的地方。
萬俟朔盯了一會兒,心思立即回到當下,他看了看屋宇上方一點點綻放的金蓮,一閃而至虞蝶嫜身側。
他一手捏住她的肩,下一刻,便帶著她直接飛到屋宇上方的金蓮花蕊上。
虞蝶嫜驚喜感歎:“哇,臭脾氣,原來你會飛啊!你會飛早說嘛。”
萬俟朔偏頭看著眼裏散發崇拜之意的她。
突然,一個壞心思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無所謂地笑了笑,下一刻,他將手一鬆,虞蝶嫜頓時向下墜落,徑直掉入金蓮花之中。
驚慌大叫之際還不忘喊萬俟朔的她:“臭!脾!氣!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