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被萬俟朔用繩子牽著走,虞蝶嫜得意之際,全然把黑化的事情拋到一邊。
想著想著,虞蝶嫜回頭看了眼方才從樹上掉下來的僵硬屍體,僅僅是瞄了一眼,她便立即將頭收回。
她是個膽子小到不能再小的人,可不敢看這些東西。
她問道眼前沉默走著的萬俟朔:“臭脾氣,你這林子裏一直都有這麼多……死人嗎?”
他若無其事地“嗯”了聲,心底卻在留意她的反應。
她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有些害怕,萬俟朔想了想,沒再繼續開口。
他可不是在想為她清理掉這些令她害怕的東西,如果是,那你就太不了解萬俟朔了。
他想的恰恰相反,這些未處理的屍體他打算好好留著,等到日後虞蝶嫜若敢再造次,他就用這些屍體去嚇她。
準保她不敢動一下。
想到這兒,萬俟朔心底愈發愉悅,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捉弄人是這麼有意思的一件事。
直接殺掉,可真是太可惜了。
小河溝裏,虞蝶嫜隻身泡在水裏,水中的靈氣在萬俟朔的操控下盡數向她的體內湧去。
萬俟朔則悠閑地坐在岸上,單腳撥動水,氣定神閑,若無其事關注著泡在水裏的她。
……
石洞裏。
虞蝶嫜將被褥蓋在自己身上,又瞧了眼在另一側打坐的萬俟朔,她盯著他,好奇問道:“萬俟朔,你不過來睡嗎?”
閉著眼睛的萬俟朔正在想事情。
若想讓虞蝶嫜身上的毒消失,唯一的辦法便是毀掉這片幽林,但幽林一旦消失,他以後該去哪裏?天下何處有他的容身之處,難道又要回到從前那種四處逃亡的日子?
這無方潭雖然充滿血腥和殺戮,他必須不斷殺人才能活下去,但他早已習慣這種生活,早已感到麻不不仁。
算一算,過了今夜,就隻剩下三天時間,三天之後,若枯林還在,虞蝶嫜就會毒發身亡。
他也說不上有多留戀和不舍,隻是虞蝶嫜在的日子裏,他不會像從前一樣感到無聊和煩悶。
她雖然吵吵鬧鬧,但卻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將他視作怪物而殺之。
“不睡。”他睜開眼睛,垂眸盯著冰冷的石床麵。
“不睡怎麼行,你快過來。”
萬俟朔匪夷所思地抬起頭:“虞蝶嫜,你是怎麼做到身為一個姑娘家還如此不害臊?”
“啊?”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起來像是在認真思考如何回答萬俟朔這句話。
“說真的,臭脾氣,我也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白天的時候我碰到你手,發現你身上好涼,你夜裏還這麼坐著,肯定不行。”
萬俟朔盯著她,未發一言。
事已至此,虞蝶嫜想自己再廢話多少都沒有用,心動不如行動,她直接起身縮到萬俟朔身側,靠著萬俟朔坐下。
被子也被牽過來一起蓋在自己和他身上。
萬俟朔身子一顫,他眼底充斥著警惕,不明所以地盯著虞蝶嫜,他沒有離人如此近過,出於本能提防。
“別怕,我不會打什麼歪主意。”虞蝶嫜似乎從他的眼裏讀懂了疑惑。“既然你不想過去,那我就過來唄,就這樣,咱們好好蓋著被子。”
說完,她又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哈欠:“我現在是真困,先不跟你說了,我先睡。”
話音一落,她就閉著眼睛,靠著萬俟朔肩膀而睡。
他反而還陷在惶恐中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萬俟朔看看正前方,又看看側邊熟睡的人兒,眼裏既疑惑,又無奈。
某個瞬間,他想出手拉開她,但他又顧及到可能會驚醒她而果斷放棄。
虞蝶嫜進入夢鄉很快,也許是待在萬俟朔身邊能給她一種生死懸於一線的急切感,從而使得她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睡夢。
萬俟朔在後夜想了很多,但沒過多久,他也同樣一點點睡著。
等他再次醒來時,被子全然被虞蝶嫜搶走,她一個人霸占所有。
他凝視著虞蝶嫜緊緊拽住被褥的手,不惱不喜:“好玩嗎?”
虞蝶嫜躺在石床上,同樣睜著眼睛看著他,隻是與萬俟朔不同的是,她是笑著的。
萬俟朔問她之後,她便從石床上坐起:“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很生氣?想毀滅一切?”
萬俟朔將手一揮,被虞蝶嫜拽在手裏的被褥隨之飛向石床壁沿,他將手撐在石床上,麵不改色:“想不想毀滅一切我不知道,但想毀滅你倒是真的。”
“這樣啊……”虞蝶嫜緩緩往後挪,與萬俟朔拉開距離,以免他將怒火發泄到自己身上。
她笑了笑:“那我給你吃的,你就取消這個想法怎麼樣?”
萬俟朔上下打量著她,若有所思。
在等萬俟朔回話的時間裏,虞蝶嫜默默在心裏想,這寶典寫的都是什麼招數……搶被子根本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