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脾氣……水、水變暖和了！”
他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不用想也知道，這冰冷的水能在一瞬間變暖，自然是他動了手腳。虞蝶嫜情不自禁想，他是在何時發現自己怕冷的呢？
要說現在這個季節並不冷，空氣悶熱，但虞蝶嫜天生就受不了徑直泡在冷水中，哪怕現在是酷熱之際。
“臭脾氣，你把衣服脫了吧。”
萬俟朔仰起頭盯著她：“？”
虞蝶嫜臉部紅心不跳解釋：“我的意思是，這穿著衣服泡水容易生病，你就把衣服放在岸邊，跑完以後再穿上。”
“我憑什麼聽你的？”
他漫不經心地開口，微微偏頭，周身散發著一股邪魅之氣。
有些病嬌，又仿佛勾人的狐狸。
虞蝶嫜看得出神，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蠱惑了。
她以很小的幅度搖頭，心中警告自己要保持清醒。
“我這還不是擔心你會生病嘛。”
“虞蝶嫜，你又想耍什麼鬼把戲？”他偏著頭盯著她，嘴角蔓延淡淡的笑意，但同時也有質疑。
“我哪裏會想什麼鬼把戲呢……”虞蝶嫜笑著回應他。
“我勸你最好沒有。”萬俟朔站起，低著頭俯視虞蝶嫜：“否則……我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的表情很鎮定，仿佛他口中所言是件格外令人輕鬆愉悅的事。
“好……”
虞蝶嫜強裝鎮定，強顏歡笑。
“怎麼樣，那你考慮好了嗎？”她仰頭凝視萬俟朔。
不知他在想什麼，萬俟朔沉思片刻，隨後挑起一抹笑，將手搭在虞蝶嫜肩上，這是他從她那裏學到的。
“可以是可以，除非你和我一起。”
虞蝶嫜立即頓住。
“怎麼，你猶豫？莫非你心裏有鬼？你連下水都要拉著我一起，陪同二字，我可是領悟得格外透徹。”
“誰說我在猶豫。”虞蝶嫜想也不想就立即反駁他：“一起就一起，有什麼不敢的。”
萬俟朔見她如此直接，倒是有些意外，他微微挑眉，全神貫注地盯著她，這眼神仿佛在說“你倒是來啊。”
虞蝶嫜看起來理直氣壯，實際上心底慌得不行。她看了看岸邊，假笑道：“這樣，你先脫，我給你把衣服拿到岸邊放著，我呢……女孩子嘛，比較害羞，你懂的，我到岸上再褪去外衫。”
萬俟朔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他偏要當著虞蝶嫜的麵，一點點將外衫脫下。
她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試著不去看他，然而根本按奈不住好奇的心，不對，應該是好色的心。
萬俟朔動作非常麻利迅速，他將衣裳遞到虞蝶嫜麵前，示意她接住。
她這才光明正大地盯著萬俟朔看。
少年已經泡在水裏，他的肩臂露在水麵，背上隱隱約約可見一道傷口，那是他在取走清心丸時不慎落下的。
不想她多問，也不想找來麻煩事，萬俟朔麵對著她，時刻避免虞蝶嫜看到自己的後背。
要真論實力，蓮莊那幾隻青羽鳥根本無法近他身，更無法傷他分毫。
而他之所以會讓那些青羽鳥有機可乘搞襲擊，皆是因為當時他的分心。
這麼多年，萬俟朔從來不會在殺人時分心，蓮莊奪藥，是唯一一次，隻因他在金蓮之中看到了自己的過去，確切來說……是孩童時的他。
他不願意讓自己想起過往，也不願自己被困在這些往事之中，萬俟朔要的隻是當下。
虞蝶嫜接過萬俟朔的上衣後，這才依依不舍往岸邊走去。
在她邁出一步時，萬俟朔突然拽住她的衣裙，他閉著眼睛，神色淡定，可說出來的話，卻暴露了他的擔憂。
“虞蝶嫜，你要是想逃，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聽到這句話，虞蝶嫜頓時愣在原地。
她心頭隻覺一顫。
雖然這句話裏充滿了萬俟朔慣有的威脅和恐嚇，但她也在這句話裏感受到了來自萬俟朔獨有的在意。
她……她好像還從未如此被人需要過。虞蝶嫜不由自主想到從前在空間站的日子，她一直四處闖蕩，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知心的朋友。
更別提被人需要，被人想留在身邊……哪怕……哪怕萬俟朔的留住並非出於純粹的情感，而是遊戲和戲弄，但這些也都不重要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衣裳。他向來以黑衣著身，而今日也是換了一身衣裳，並沒有血腥味，虞蝶嫜默默在心裏誇了萬俟朔一句。
“知道啦。”她假裝無所謂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