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淺有些意外,雲予薄這樣子分明是快要出去了,居然被她這句話成功拉回。
她眼巴巴的看著雲予薄,顯得格外期待。
看樣子,自己所做也不是全無效果。
雲予薄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祁昭淺有些想笑,她喜於言表,趕忙欣喜回她。
“都可以,帝師講什麼都行,隻要帝師講便好。”
祁昭淺覺得,照雲予薄的性子,肯定會說四書五經一通大道理,正好給她催眠。
有時雲予薄給她上課,她太過困倦,偶爾堅持不住,杵著頭在那打瞌睡,然後喜提戒尺。
雲予薄抿唇,慢慢轉身看她這一臉欣喜的樣子。
她帶著些許無奈走了回來,坐到祁昭淺床邊,態度凜然,思索該講點什麼。
時間慢慢過去,她想了半天沒有下文,祁昭淺等不及了,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晃了晃。
“帝師,實在想不到的話,給我背一遍《離騷》吧。”
雲予薄微愣,側頭同她對視。
祁昭淺眼中有光,期待的看著她。
她單純的覺得這篇長且催眠。
雲予薄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正好她也想不到該講些什麼。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覽揆餘初度兮,肇錫餘以嘉名。名餘曰正則兮,字餘曰靈均......”
她收回了目光,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一字一句,細聲慢語。
祁昭淺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她的側臉。
窗外天色漸暗,昏黃的燭光打在了雲予薄的臉上,雲予薄垂著眼,薄唇輕動,青絲垂在她的肩上,有絲說不出的韻味和感覺,讓祁昭淺為之著迷。
畫麵有些養眼,祁昭淺光明正大的偷看了許久。
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是那麼美麗的皮囊,溫和清雅,手段卻殘忍狠厲,毫不手軟。
於祁昭淺而言,現在雖然處於受傷狀態,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種享受。
直至看到眼睛酸澀,祁昭淺的睫毛顫了顫,不舍的鬆開了她的袖子。
她靜靜聽著,在雲予薄的話語聲中閉上了眼。
因為注意力被轉移,疼痛似乎也有所減輕,不再疼痛得難以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雲予薄覺得嗓子有些幹澀 ,停了下來。
她伸手去拿茶杯,喝了一口後餘光看向祁昭淺,發現祁昭淺已經睡著。
祁昭淺趴在床上,許是因為疼痛,好看的眉蹙起,但均勻的呼吸聲又暗示她的心安。
看著自己有些微皺的袖口,雲予薄眸子中都是晦暗不明的情緒。
她強迫自己收回目光,把心思從祁昭淺身上抽離。
這隻是她養的棋子,僅此而已。
雲予薄看著燭光下少女的睡顏,給她折好被角之後走了出去,回了自己屋子。
她坐在書案邊,開始翻看世家大臣之中,是否有正值婚配年紀的兒郎。
不能太過勢大,又不能太過沒用,挑來選去,雲予薄暫定了幾個,打算將名字謄抄下來。
夜月寂寥,燭火之下,雲予薄提著筆,卻遲遲下不去手。
雲予薄歎了一口氣,穩定心神之後動手寫下那些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