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流年
1.
我叫流年。
在我五歲以前，我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我有愛我的爹和娘，他們更是恩愛。
於是，我有了一個妹妹。
我妹妹，小小的，肉肉的，生下來很可愛。
從此我是哥哥了，我有了一個妹妹，叫流光。
2.
在妹妹剛半歲，爹突然得了重病，一病不起。
娘每天都有心無力，忙的腳不沾地，又要照顧爹，又要照看妹妹。
所以，照看妹妹就成了我的責任。
對此，我擔心於爹的病，又為能照看妹妹而高興，覺得自己是家裏頂天立地的人了。
妹妹總是咿咿呀呀地，用她小小的手抓住我的手，又咯咯的笑。妹妹，很可愛。
但是，爹的病幾乎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娘把家裏的大房子賣了，為爹治病。
隻是爹最後還是沒能治好。
在我五歲那年，我爹走了。
3.
從此我隻有娘和妹妹了。
可惜我的妹妹，她才半歲，她還不記得自己的爹的樣子。
我爹走的那天晚上，娘把自己關在和爹一間房間裏，就那麼待了一晚上。我不知道娘做了什麼，可我想進去安慰娘，即使抱抱也好。
爹走了，娘沒有了她的丈夫，我和妹妹沒有爹了。
隻是第二天，娘出來，用了僅剩的錢帶我們住進了一個又破又小的出租屋。娘貌似好起來了，不再提爹。
也可能是太忙了，沒空罷。娘一天打很多份工，每天都早出晚歸，隻為供養我和妹妹。
就這樣，娘獨自一人帶我們生活了十年。
4.
十年一晃，妹妹和我都長大了。娘靠著自己，竟是供我們兩個都上了學。
我沒有別的法子，隻能努力學習，靠自己拿回一點獎學金補貼家用。妹妹在空餘時間還會偷偷出去撿瓶子。
生活好像漸漸好轉了。
“哥哥，我想給娘過個生日。”
在娘生日前的一個月，妹妹找到我，獻寶似的把她撿瓶子換來的錢遞給我。
“哥哥，我問了，蛋糕店那個最小最小的蛋糕，這些錢夠了，你可不可以幫我買回來？”
“這麼多年，我從沒見過娘過過生日。哥哥，我想給娘過個生日，娘太累了。”
我去看了她說的蛋糕，其實隻是一塊小麵包罷了，還是最最便宜的。
可我還是答應她了。
說實在的，我也心疼娘。即使有了獎學金，娘輕鬆不少，可還是一天要打好幾份工。
於是在娘生日那天，我和妹妹插上木棍，在家裏悄悄等著娘回來，想給她一個驚喜。
後來我常常想，如果我沒有幫妹妹買蛋糕，是不是娘就不會走。
5.
娘那天回來的很晚，比平常要晚。手裏攥著醫院檢查的單子。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娘很開心。
我和妹妹，也很開心。
娘說，以後妹妹叫康康，我，叫平安。
我總有不好的預感，娘很奇怪，可我隻當是娘太高興了。
我恨我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多問一句。
第二天，當妹妹拉我過去，我人是傻的。
娘走了。她很安詳，麵包也沒有吃。
妹妹哭得很傷心，她執著於叫娘起來。
我也想哭。可我還有妹妹，我隻能讓她別哭。
我隻能哄睡妹妹之後，偷偷抱著娘的屍體哭。
娘從來沒有這麼冷過。我試著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娘，可是我沒做到，我也做不到。
我很痛苦，可我不敢讓妹妹再看見。我告訴妹妹，娘太高興了，太累了，先走了。
可我知道，娘回不來了，我和妹妹從此沒有娘了。
在我十五歲那年，我娘走了。
6.
我和妹妹，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我徹底也擔起了照顧妹妹的責任。我隻有一個目的，我要永遠保護妹妹。
妹妹說，她要輟學，我本是不同意的。
可她說，她不輟學，我支撐不起支出，我無話可說。
是的，僅靠可憐的獎學金，連一個人上學都不夠。
她說，哥哥要上學，哥哥比她更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