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第四節課。
此時的葉良辰昏昏沉沉,還在思考怎麼還不下課,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翻著課本,本該是下午一點放例假,但剛下第四節課葉良辰就看到窗外有個熟悉的身影。
“我媽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葉良辰直起身子,想表現出一副在認真聽講的樣子。
窗外的女人透過窗戶看了看,發現還沒下課,又將頭縮回去,猶豫了一會兒,又將頭靠近窗戶仿佛在尋找什麼。答案很明顯,哪有父母來到學校不想看看自己家的孩子在幹嘛呢。她發現自己的孩子沒有同桌,坐在最後一排垃圾桶旁邊,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因為老師並不待見她們家,以此來逼迫他離開這個班級。她很心疼自家兒子,她怕他在學校找不到朋友會自卑,但她更怕兒子考不上好高中。“切,我兒子才不會比你們差。”她喃喃道。她此時眼中隻有一個專心致誌,聚精會神聽老師講課的好孩子,她很欣慰,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實自家孩子早就發現了自己,這隻是他兒子慣用的偽裝伎倆。
她縮回身去。靜靜在教室外等待著下課。
教室內,葉良辰的頭正對黑板,餘光則一直在看窗外,在確認自己母親離開後,他就又開始“精神遊離”的狀態。
放學後,班主任讓他們去主席台邊上等著,原來學校安排了一輛麵包車帶他們去體檢,並且全校一共有5位學生有這個名額,葉良辰瞟了一眼,全都是普通班級裏的學生,不禁暗自慶幸,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在車上坐了一個半小時才到醫院,期間別的學生都在玩手機,隻有他在睡覺,不是他不想玩,而是他沒有屬於自己的手機。他在車上也不敢問他母親要來玩,他覺得他母親肯定會拒絕並且罵他,所以隻能眼不見為淨,強行睡覺。
到了醫院,他就像那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隻不過劉姥姥不怯場,他卻怯場了。他一直緊跟別人身後,生怕走丟了,醫生讓他幹啥他就幹啥。在測心率的時候,醫生讓他放鬆,不要說話,並讓其他人不要影響他,可心率儀上的數字每動一下他的母親就要問一下醫生這好不好,讓他覺得十分丟臉,“就不能等醫生說結果嗎?”他心裏想著。
於是,他開口道:“你別說話了,老在問,煩不煩,醫生難道不會告訴你結果嗎?”
他的母親似乎覺得兒子是在責備自己,並且以下犯上,讓自己丟了麵子,罵道:“我這還不是為你好?你還怪起我來了?”
醫生聽不下去了,因為今天來了很多人,估計都是去招飛而體檢的學生。開口打斷兩人:“都別說話了,再吵別做體檢了,都別說話!你放鬆,什麼都別想。”
於是葉良辰閉眼平複心情,過了一會兒,醫生將結果填在報告單上說:“心率在正常範圍內,下一個。”
二人便跟著其他人去往下一個科室——眼科
“ok,沒有色弱色盲,來看看視力,來,到這邊來。”跟葉良辰做檢查的女醫生溫柔的說道。
因為有好幾個視力表,所以他們五個幾乎是同時進行測量視力。
“右眼5.2,好,換左眼。”
他用勺子將右眼蓋住。
他發現他左邊的那名學生家長一直在表前麵打手勢提醒他兒子,但他覺得這樣沒什麼意義。
“這個是什麼?”
“上”
“這個呢?”
“左。”
當醫生的小棍指到5.0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看不清楚,他不禁一陣冷汗。此刻的他大腦飛速運轉,想著該如何猜中。
突然,他發現自己的母親站在醫生旁邊,以一種特別明顯的動作給他打手勢,並且還輕聲說了出來,但此時他勉強看清楚了醫生指的那個E是朝哪個方向。
“下。”
醫生皺眉,說到:“家長不要提醒,該是多少視力就是多少。”
“這個呢?”
他再次努力想要看清,但他的母親再次給出了提示,他不由得覺得很丟臉,“你過去,別在醫生旁邊。”他開口,他本想指責他的母親,但他又不敢把話說重。
“這個是右。”
“不對,這個呢?”
“下。”
“不對,行了,左眼4.9。來,報告拿了。”醫生利索的寫上結果蓋上章子,將報告遞給了葉良辰,“小夥子身體不錯嘛。”葉良辰隻是笑笑,他覺得世界一片黑暗,渾身麻木,左眼4.9也就意味著他連海選的資格都沒有。意味著他的飛行員的路還沒開始走就斷了,意味著他又辜負了父母的期望。
他的母親更是一臉不悅,出了醫院,剛坐上車就罵起來了,“老子幫你怎麼了?你不是很行嗎?你不是視力好嗎?啊?怎麼才4.9?在家裏還好意思要買手機,不知道你怎麼好意思玩手機的,別人玩手機能考一中,你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