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芸跟在母親身後，一路邊走邊看。
父親還在的時候，何府還是赫赫有名的黃商。
鼎盛時期，家中奴仆百人有餘，奇珍異寶數不勝數，莊子、田鋪更是不計其數。
是京城除了皇親國戚最赫赫有名的人家了。
如今……
她看著周圍靜悄悄的一片，寂靜的月夜之下，隻有明凡瑜一行四人踩在路上的碎石子的聲音。
“母親，府內的下人呢？”何暮芸忍不住問。
老太太舉著燈籠，聞言一聲歎息：“走了，都走了。”
“走了？”
何暮芸有些詫異，跟隨著母親的腳步來到前院下人睡的房間後，她更加擔憂地看起了明凡瑜：“娘，您怎麼睡下人的房間？”
明凡瑜點了幾根蠟燭，頓時房間更加亮堂起來。
她將燈籠熄滅，放在地上笑著說：“這間房離大門最近，有什麼消息來的話我能第一個知道。”
消息？
“母親等的是？”
明凡瑜剛緩和的心情又因為這句話而產生了波動：“我就惦記著你父親和你大哥，人人都說他們死了，可是我不信，你說死了怎麼會連屍體都沒有呢？”
老太太拉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說了許久的話，直到她眯起眼睛，又說了會兒，隨著時間的推移，明凡瑜嘴裏的話開始斷斷續續，到越來越輕。
何暮芸看老太太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放進被子裏。
何暮芸和蘇玖二人悄悄地離開外祖母的房間。
次日，清晨的陽光剛剛落到樹梢上，老太太就急匆匆地喊了兩聲：“芸兒？”
她又加大了音量：“芸兒？”
無人回應時，她心裏失落了半晌。
原來是做夢啊……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
“母親，您醒了？”
明凡瑜一愣，木訥地看著何暮芸，半晌突然流淚：“嗚嗚嗚……是真的，芸兒真的回來了。”
“娘，您怎麼……”
長媳何令慧聽見婆婆的哭喊，急忙跑來。
她的關切聲在看到何暮芸的時候戛然而止，熟悉又有些陌生道：“暮芸？你是暮芸嗎？”
何暮芸彎起嘴角：“嫂子。”
何令慧哎了幾聲，看見婆母還在抽泣，又道：“你在這陪陪母親吧，我去準備早飯，好了叫你們。”
飯桌上。
何氏一家人都聚全了。
明凡瑜拉著何暮芸的手坐在自己的旁邊道：“自你出嫁後的第二年，你父親和你大哥出去做生意便一去無回……”
說到這裏老太太又忍不住哽咽幾聲。
譚令慧拿出手帕給婆母擦眼淚，順道對小姑子說：“婆婆已經許久沒哭了，今日許是見了小姑子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何暮芸點點頭：“這幾年嫂子辛苦了。我二哥呢？”
父親和大哥出去做生意遇了難，二哥應該將家裏撐起來才是啊。
說到何邵華。
老太太從低聲抽噎到放聲大哭，一口一個命不好：“你可憐的二哥被人給毒了，現在癱瘓在床，怎麼的都叫不醒……”
“怎麼會這樣……”何暮芸隻是聽聽這些事情都感覺是一陣頭暈目眩，更遑論母親是經曆了這些事情。
何暮芸越想越覺得對不起母親，也擦起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