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理裙裾緩緩坐在了陸母身旁的金楠木雕花椅子上,手輕輕摩挲著椅子扶手,這椅子還是她出嫁,母後給準備的嫁妝,如今卻是被他們陸家拿來接待客人,彰顯貴氣所用。
“既然這姑娘已經入了府,拜了堂,那寧兒便放夫君自由。雖幼小愛慕卻是不得夫君所憐。”薑慕寧執起一支毛筆,在紙上快速流轉,不過片刻就寫好了一張。
她將那紙張舉起,舉至陸子扶麵前,眼睛直直盯著他,卻是在他的眼裏沒有看到半分情誼。
“夫君愛慕這位姑娘,我不阻攔,隻是這張休書,是夫君須得要同意了的。”薑慕寧說話的聲音放大了些,似是要讓所有賓客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紙休書,是她薑慕寧寫給陸子扶的。
陸子扶今日讓她在涼州城出醜,她便不會善罷甘休!什麼年少情誼?如今隻不過是虛妄,與其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夫君任他招蜂引蝶,不如拿這一紙休書祭了她那自以為有著的愛慕之情。
“公主殿下!還望您恕罪,妾身實在不知您就是這陸家夫人!”身披紅裝的姑娘著急的掀起了紅蓋頭,一張精致的小臉出現在她眼前。
陸子扶厭惡的看著薑慕寧,伸手一揭,將那休書拿了過來。
薑慕寧倒是覺著稀奇,隨即喚著甘棠,讓她拿來了陸家夫人的令牌。
“不知姑娘喚何名?如今我把這令牌交予你手,你就是陸家堂堂正正的夫人。”薑慕寧拂過她的手,將令牌輕輕握進她手中。
“公主!萬萬不可!”那姑娘紅了眼,忙著就要下跪。
甘棠手一抹,擦掉了落下的幾滴淚,心疼的看著自家公主,卻是也沒多作聲,若是在眾人麵前鬧出了麻煩,難堪的隻會是公主。
“你這是作何?傾城不論是何身份,都是我心慕之人,這令牌並無什麼太大用處!”陸子扶皺著眉,手輕拂起跪在地上的姑娘。
薑慕寧心裏一顫,卻是沒回應他的話,隻是字字鏗鏘道:“陸子扶,我自幼愛慕你,單看如今你卻是對我沒有半分情誼。你們陸家不顧其他,要打皇室的臉,隻是也掂量掂量,有沒有那個命來對抗!”
“還希望你好生待傾城姑娘,她無任何錯處。”
話音剛落,薑慕寧抬腳走出了前廳。直到走至無人的地方,才劇烈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都跌落。
若是陸子扶不喜她,為何當初要同意迎娶她?
如今整個涼州城都已知曉,她也成了笑話。
枝葉繁茂遮住了她頭頂的陽光,隻是心裏還暗暗發著冷,讓人想要在身上裹緊棉被來驅散寒意。
“公主!您怎麼了?可別嚇奴婢呀!”甘棠的眼淚似決堤般的洪水滾落下來,瞧見自家公主咳得難受,捏起袖子擦幹淚水,上前去扶她
薑慕寧劇烈咳嗽著,那姿態卻更顯柔弱,一點也無病氣模樣,隻不過傷心到了極致罷了。
此刻,後山的人卻是跟著紅了眼,他離開前廳跟在了薑慕寧身後,看她如此模樣,眼底顯出的盡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