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你同繁霜去備下包袱吧,我自個在這裏一歇,備好便來尋我。”薑慕寧揮了揮手,止住了咳,聲音卻是毫無生氣。
甘棠默默低著頭,隻道一聲是,便退了下去。
“公子在後山看了許久,為何不光明正大的看?”薑慕寧用手帕掩著麵,目光卻是緊緊盯著那處地方。
方才在前廳便感受到一束炙熱的目光看自己,卻不知是何人,現如今,隻見那人從後山緩緩走了出來,還帶有些被發現的不情願。
一襲月白色袍子,麵料上還有著銀絲走成的祥雲暗紋。一塊青色玉佩懸在腰間,頭發用發冠挽了起來,儼然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樣。
隻是將目光落在他臉上,那眼角的通紅卻是遮掩不住。
“公主殿下。”
隻此一聲,便勾起了萬般情緒。薑慕寧以為,今日所來的客人,都是來此看她笑話,卻不想,竟還有這麼一位,她沒有發現。
薑慕寧輕聲一笑,看著他道:“謝承允,原是你,我竟不曾發現。”
看得他雙手垂落下緊握著,張嘴半日,竟是未說出一句話來。
“三日前,你與陸兄成親,我以為他會好好待你,卻不想······”
“這些事已經過去,便不必再提。”薑慕寧看著遠處即將來的甘棠、繁霜,起身道:“我便先告辭了。”
他點頭示意,眸中盡是不舍,卻無可奈何。她是公主,如今,便是要回了皇宮去。
透過枝葉,陽光打在他臉上,謝承允就在這兒靜靜感受著她待過的地方。此處還有一絲她身上的玉蘭香,隻是他心尖已微微泛起了癢。
“公子,有何吩咐?”從後山處的院牆翻進了一個身著夜行衣的男子,俯首在他身邊,恭恭敬敬問道。
“將公主所帶的嫁妝全數送回皇宮,交到她手上。姓陸的那兒,我自會去解釋。”一聲令下,那男子便開始行動起來。
謝承允仰頭,看到的卻不是那熾熱的光,而是她的鳳冠霞帔,映紅了半邊天空。好似是花了眼,他自嘲般笑笑。
謝承允啊謝承允,看著心愛的公主如此這般,是否當時後悔沒有大膽一些?
等回了皇宮,薑慕寧剛下馬車便收到了皇上的聖旨,是召她前去殿中的旨意。她知道,此次定然是不能躲過了。
薑慕寧一步步堅定的踏在了宮道,紅牆瓦礫,深宮庭院,左右躲不過,不如直麵應對。
剛踏入那金碧輝煌的宮殿,一道折子便從主位處砸向了她。
折子跌落,額頭處卻多了一抹淡紅色的印記,隨著痛感越來越深,那兒也越來越腫了起來。
“女兒拜見父皇。”薑慕寧恭恭敬敬行禮道,畢竟當初賜婚的旨意是她提及,如今卻又悔婚,定是惹得父皇氣急不已。
皇帝端坐在頂頭那座用金子所打造的椅子上,華貴無比,映得整座宮殿金碧輝煌。
他此刻正在氣頭上,吹胡子瞪眼看著她,對這個女兒感到寒心,開口便是責問。
“此樁婚事,是你提及的!如今為何要當眾做出有辱皇家顏麵的事情?”
薑慕寧低下了頭,再次抬頭,眼底換了種情緒,隻是淡淡說道:“父皇,陸家做出這等之事,才是有辱顏麵。”
“男子納妾,實為正常!你如此善妒,如何能管理好陸家?”皇帝從主位走下去,居高臨下看著她。
“正常?如何正常?女兒貴為公主,為何要接受夫家納妾羞辱?陸子扶他納的不是妾!是平妻!”薑慕寧抬起眸子不可置信看著他,她麵前的九五之尊。
她從沒想到過,以為父皇隻是看重利益些,卻不想,他竟這等道理都不懂。他難道不知,陸家在正妻過門不到三日便有意抬其他姑娘為平妻,是赤裸裸的打臉皇室麼?
皇帝一個踉蹌,沒想過今日會被自己的女兒頂撞。
“大膽!夫家如何,是你一介女流能多嘴多事的嗎?!”隻見他一揮手,那明晃晃的大殿上湧進許多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