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成敏躺在病床上,眉頭緊皺在一起,渾身冒汗,幾乎要脫水了,靜脈生理鹽水已經開到最大號,還是遏製不住他出汗的速度。
他似乎格外痛苦,想翻身卻又做不到,但是他的腦子十分清醒,知道外麵來了什麼人,說過什麼話。
三玄道人心下一驚,這怨靈的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他的控製範圍。
糟糕,不會今天要折損在這裏了吧?
時泱剛到醫院,就感受到了衝天的怨氣。
喲嗬,情況很不妙呀。
“大師,怎麼會這樣?”時慎捂著眼睛和鼻子,臭味還是止不住地往他鼻子裏灌。
時敏成身上的紫斑逐漸轉黑,滲出來的水從黃色變成了黑色,並且臭氣熏天,他周身簡直沒有一塊兒好肉了,整個人爛垮垮地,隻能通過微弱起伏的胸脯判斷他還活著。
三玄道人急忙將手裏的童子血潑出去,血液直接滲透進了時慎的皮膚當中,和他融為了一體。這就像是酒精潑進了火堆裏,直接轟地一下炸開了。
房間裏黑氣衝天,三玄道人快瘋了,他後悔接這一單了。
二十萬還不足以讓他拿命去搏。
他媽的。
時敏成乍然睜開了一雙沒有瞳孔的雪白的眼,他不受控製得張大嘴巴,嘴裏發出“嗬嗬”聲,身體的關節處發出骨頭斷裂似的哢嚓聲。
“救……救我……哥……”時敏成意識沒有喪失,但他感覺自己就好像被淩遲了一樣,每一寸皮膚都在疼痛,難以自拔,無比絕望。
有千萬道淒厲的嬰兒哭聲環繞在耳邊,他們又哭又鬧,還放聲大叫,他快被吵死了。
時慎對這個親生弟弟還是很疼愛得,畢竟是他從小帶大的,他急忙道:“大師,你快救救我弟弟!”
三玄道人一陣煩躁,他正在和兩個怨靈鬥法,普通人隻會覺得房間突然變得冷颼颼的,或者突然眼前發黑,像被什麼抓了一樣。
時慎正好又站在自己身後,他已經替他擋住了大部分的怨靈攻擊,不然他早就不省人事了。
怨靈原本在啃食時成敏的靈魂 ,卻被三玄道人突然打擾,轉而攻擊三玄道人。
突然,兩個怨靈合攏在一起。
“糟糕,怨靈合體!嬰兒怨進化了!”
三玄道人趕緊扔出本命法寶,然這件碧璽在接觸到煞氣的那一刻,竟然出現了絲絲裂紋。三玄道人胸口鈍痛,防守出現了漏洞,一旁的時慎受到波及,直接被擊暈了。
時培元也沒好到哪裏去,如果不是及時出了門,他估計已經見了閻王。
昏暗的走廊裏出現了一抹亮色,她一身月白色長衫,頭發隨意挽在腦後,每走一步周邊彌留的煞氣就散幾分,直至消失不見。
一些被煞氣吸引過來的遊魂紛紛跑到角落裏躲了起來,不敢靠近這尊大金疙瘩。
她一出場,身上的金光簡閃瞎鬼眼,使得他們不自覺地恭敬起來。
他們沐浴在純澈的靈韻下,便知道了這位的身份不簡單了,
時培元靠在椅背上,瞅見了時泱。
管家立即迎了上去:“時泱小姐,您終於來了。”
時泱微微頷首。
“既然已經請人來了,何必還一定要我來呢?”時泱陰陽怪氣說。
“這是慎兒自作主張,你說過一定會救敏成,要算話。”
時培元十分虛弱,但在時泱靠近時他感受到了一股清爽之氣,就好像靈氣仙力一般,掃清了他悶住的胸口。
時泱選了個靠在牆邊的椅子坐下,漫不經心開口道:“時敏成當初和人打賭時,他親手將已經成型的胎兒從母體毆打出來時,難道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個結局?”
“這……”時培元低下頭,時敏成做出這樣的醜事,傳出去時家都不知道在江城怎麼立足。
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孫子,時培元向來不會大義滅親,他總是用自己的方式護著兒女,時敏成也不例外,大不了多花公關費,之後再將時敏成送出國。
“你救救他,他畢竟是你的哥哥。”
時泱諷刺一笑:“嘖嘖,他算哪門子哥哥?想做我哥他還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