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楊柳捂著嘴偷笑道，“你不是小氣的人，你小氣起來的時候不是人。”
“去！”白藿翻著白眼瞪了楊柳一眼，接著卻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讓對方這麼一打岔，她的心情確是突然間輕鬆了不少。
“有帝俊他們的消息麼？”半晌以後，接連喝了幾杯猴兒釀的白藿，突然對著楊柳又問了一句。
“沒有。”楊柳搖了搖頭，“龍島距離昆侖實在太遠，消息一來一回少不得便得數月，帝俊和太一的飛行速度，洪荒之中僅此於鳳族，即便是加上夏公和赤七炫，若沒什麼意外的話，消息說不得還沒他們回來的快。”
“No news is good news.”
楊柳大話讓白藿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中學時期，高中英語教材裏麵學到的一句話，換成中文或許可以理解成，“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這種阿Q式的自我安慰，對如今的白藿，竟是意外的管用。
說實話， 其實早在派出帝俊他們出使龍島沒多久以後，白藿便已經開始後悔了，解決問題明明有無數種方法，自己為什麼偏偏就選擇了讓孩子們去冒險？就算沒有辦法，大不了跟三大族拚了，白藿覺著隻要自己但凡還有一口氣在，便絕對不能允許孩子們在自己之前受到傷害。
“你後悔了？”楊柳不愧是最了解白藿的人，隻從一顰一蹙間便猜中了她的心情。
“嗯。”白藿點了點頭，情緒重新恢複了低落。
“是帝俊他們還是八荒城？”
沒有提三大族的事情，楊柳知道，白藿的性子，絕對不會因為敵人而失落。
“都有吧。”白藿耷拉著肩膀道。
對於八荒城，說實話，白藿真的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態度沒有強硬一些。後來曾經和元始一起討論過這件事情，白藿問元始，如果換成他的話，當時會選擇怎麼做。
“先生太過仁慈。”這是元始的回答，若是換成他來處置，說不通就殺幾個，見了血了剩下的那些妖族們明白了昆侖的強硬，自然便會乖乖聽話離開昆侖附近，即便一時之間會心懷怨恨，但事後想想卻終歸會明白昆侖的良苦用心。
初始之時，白藿口頭上對此不置可否，心裏麵卻隱隱還有些不同意，覺著人家不肯走，大多其實都是出於好心，這種不罪而誅的事情，實在有違道德。可是到了後麵，隨著時間越長，想的越多，她終究還是不得不承認，若是事有不逮，說不得這卻是一個死人最少，犧牲最小的最好方法。
當初如果這麼做了，少了一大群弱小的、幫倒忙的妖族，元始對付三大族的計劃或許不會如此辛苦，帝俊、太一和赤七炫，說不得也無須冒險出使龍族。
到了現在，元始計劃裏的安排已經基本都實施了下去，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次的事情大抵真的便能夠相對輕鬆的解決，但這個世界上哪來百分百把握的計劃，元始自己都沒有全部的信心，白藿卻也實在沒辦法給出絕對的信任。
“別想太多了。”楊柳給自己倒了一杯猴兒釀，送入口中，咪了一口以後，麵露陶醉之色，“你自己也說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別把所有的責任都壓在自己身上，留在這裏是那些妖族們自己的決定，既然如此，需要對他們的生死負責的，也隻有他們自己；至於帝俊他們，都是有大福緣的孩子，身上也沒有早夭之像，元始會選擇讓他們出使龍島，自然有他的道理。這孩子對外人冷漠，但對自己人其實卻滿是藏在骨子裏的溫暖。”
“嗯。”白藿點點頭，情緒似乎依然低落，但心裏麵卻好過了不少。
楊柳說的話，她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沒有想過，但很多事情，自己想的和從別人嘴巴裏麵說出來的，效果卻往往大相徑庭，自我安慰不起作用的時候，來自身邊人的關懷，往往治愈效果極強。
對於元始的性格，白藿覺著有些無奈，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改變。聰明如元始，很多道理不用講，他也許比很多人都明白，做出這樣的選擇，也許別的人不懂，但於他自己而言，或許便是最好的處事之道。
白藿知道，如果自己開口，因著對自己的尊敬，或者尊重，元始很可能會努力去做一些改變，但這種未必出自真心和本意的改變，往往都不會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