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霧中仙山(1 / 2)

池宣緘默地看著眼前這年歲不大的小沙彌,眼睛那一顆紅痣著實有些打眼。

從相學看,男子左眼落淚痣,既是“一生流水,半世飄蓬”的征兆,也往往逃不過“多情總被無情誤”的宿命。怪異的是,此人周身光明,靈台清朗,似是累世積善而入佛門,不像會困誤於情中的碌碌之輩。

澄懷看著陷入沉默的眾人,開口打圓場:“或是你身上有自己也未發覺的特別之處。”

應寂撓撓頭,抬眼掃了一圈眾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反正,法鏡寺我一時也回不去了,我也想跟隨各位……仙師,一同留在奉南城。”

池宣微微眯眼,不置可否。

“除了念經嘮叨,你還會幹什麼?”誠雪有些嫌棄地瞥了應寂一眼,“我們可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應寂能屈能伸,當即表示自己不僅能劈柴燒水、煮飯喂馬,還兼濟幾招拳法。

澄懷自知,自己作為隊伍中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後腿”,是沒有什麼決策權的,況且她與應寂也不過幾麵之緣,並不熟稔。

一番唇舌之爭,竟發展演變成了誠雪和應寂二人的武鬥,並由應寂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將誠雪掀翻在地得勝,而告終。

“師父,你就這樣任由這小子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我們?”誠雪癱在地上,打了敗仗,不死心地告起狀來。

池宣已背身踏出大殿,頭也不回地說:“往日裏讓你們二人紮馬步練拳腳,盡數當耳旁風,今日吃癟正好。你什麼時候打過這和尚,就可什麼時候趕他走。”

誠雪抬手遮住刺眼的夕陽光,嘟囔了一句:“怎麼這樣。”

澄懷幸災樂禍地坐山觀虎鬥了半晌,也捶捶發麻的兩條腿,站起身,經過誠雪身邊時,專程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的塵土,笑著調侃道:“師兄,三人行必有我師,多拜幾個山頭,行走江湖便也多幾個靠山不是。”

應寂坐在一旁,正用衣袖擦擦額頭的薄汗,也樂嗬嗬地跟著傻笑。

誠雪睜開眼,盯著夕陽光下,師妹這張實在漂亮卻也實在“小人得誌”的臉,沒忍住地伸手掐了掐白淨的臉蛋:“你莫高興得太早,明日紮馬步也有你一份。”

平日裏隻有她欺負支使誠雪的份,不知今日這小子犯了哪門子熱頭風,竟欺負到她頭上來。

頂著被捏得有些變形的臉蛋,澄懷盡量作出嚴肅的表情:“痛,快鬆開我。師父又沒讓我打架,你今日倒是打上癮了。”

誠雪笑著嘲諷道:“看看你這一把瘦骨頭,每日吃那三兩鳥食,打得過誰?村口的狗尚比你氣力大些。”

“你力氣大,力氣大。”澄懷今日本就消耗頗多,確有些失力,索性蹲坐在地上,威脅道:“以後的柴你都自己砍,萬勿再喊我了。”

誠雪見好就收,當即鬆開手,狡黠一笑:“沒事,這不是有送上門的柴夫嗎?”他仍躺在地上,倒著抬眼,不計前塵地朝應寂飛了一記媚眼:“是吧,小師父,以後燒火煮藥的柴,就交給你了,一日也就千八百根,你的話,肯定不在話下。”

應寂有些不習慣突然介入他人生活的這種感覺,但突然的一場打鬧,似乎讓他也和眾人熟稔起來,笑眼彎彎地將差事應了下來。

之後,三人又去靜檀方丈的臥房、書房裏搜尋了一二,除卻一些佛法經籍,並沒有找到靜檀和慧雲的來信,似乎靜檀此人,並無留存信箋的習慣。

當夜,四人在普度寺的僧房勉強收拾過夜,四人的房間緊緊相挨,房內並不大,睡夢之中,澄懷卻不得安穩,夢魘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