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箭放下去，金霄城就真的守不住了！”澄懷邊跑邊大聲喊。
那將領轉過頭來，看著剛跑到自己麵前，尚氣喘籲籲的澄懷，斥道：“黃口小兒，不鎮壓，金霄城才是守不住。”
“您先撤令，我有辦法。”
“你一個姑娘家，有什麼辦法？”他不耐地皺起眉，朝一旁的士兵說道：“拖下去，別讓她妨礙公務。“
兩個士兵剛上前兩步，澄懷就急忙喊道：“您應該已有耳聞，當今陛下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派了三公主與禦醫院來南部賑災，可見其寬宥仁心，若您今日冒然殺了災民，激起民憤，引來兵亂，就不怕來日陛下追責，仕途盡毀？”
澄懷舌燦如簧地說完，深呼出一口氣。
城牆上萬箭待發，寂靜中透著威壓。天上的一輪煦陽躲進厚厚的雲霧，一絲風吹過，掃起地下零星的幾片落葉。
那將領顯然有所動，終於朝一旁吹號都手下示意。
號角聲響，城牆上的士兵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弓箭。
“你是何人？”那將領轉身，問道。
澄懷仔細看了看眼前此人，一張黝黑的寬臉，搭上兩抹上揚而微蹙的粗眉，透著上位者的威嚴；魁梧的軀幹，孔武有力的四肢，一看便知是多年戰場裏廝殺出來的好手。
澄懷回憶起年節時父皇召見各地軍官統領的情景，終於把這張臉從遙遠的記憶裏複現了出來：“草民不過一介螻蟻，不值一提，但我知道您是宋校尉。”宋遠邡，對，就是這個名字。
宋校尉皺了皺眉：“我在這金霄城裏也守了不少年歲，你認識我並不稀奇。你剛剛說你有辦法，且說來，若你隻是信口開河，此特殊時節，別怪我下手狠毒，用軍法懲治你。”
澄懷道：“先從城牆上扔下一些食物，這災民都在路途餓了不少時日，看到這食物，隻會著急哄搶，一時半會不會再攻城。”
宋校尉朝手下點點頭，手下得了眼色，便帶著幾人從糧倉去取幹糧。
“然後呢？”
澄懷想了想，輕聲開口道：“然後給整個金霄城對百姓下禁令：囤好米糧，不出庭戶，不近病者床榻，不憑死者棺槨，不食病家時菜，不拾死人衣物，且時時開窗，處處通風，有條件者，門庭戶內，熏艾以絕疫氣。”
“什麼意思？”宋校尉問。
“疫氣，乃天地之毒氣。無形可求，無象可見，甚至無聲無臭，因此保持氣的流通，不讓毒氣滯留其中，才能滅除其害。”
澄懷看到誠雪拿著已經烘幹了的麵罩從藥館走來，她接過一隻，朝宋校尉道：“您請看。”
“這是何物？”
“方才我說疫氣，此麵罩是我和師兄用艾草汁浸染後，用艾煙熏幹的。它自也有氣蘊藏其中，或可與疫氣相抗衡。明日等都熏幹後，可以給南城門的軍士們都發放，軍士們日日值守，首當其衝。”
宋校尉聽著，點點頭，但還有些不信任：“如此小物件，真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