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父慈子孝(1 / 2)

雪下了一整夜,到今晨還不曾有停息的意味,白茫一片籠蓋萬物。這樣的清晨裏,澄懷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起床。

她收拾完畢,走出岐軒閣時,宮城的車駕已候多時了,車轍都印了深深的一圈。不過今日嚴寒,因此來人也並未催促,就在門口靜等著。

澄懷上了車,車內稍得些許暖意,喝了半碗誠雪早上給她備著的尚溫的羊湯,才終於有了幾分人氣。

“溫酒醫師,遠歌她怎麼樣了?”嘉妃坐在床榻的另一頭,手中撚著一串玉佛珠,有些焦急地問。

澄懷收起診脈的手,把手攏微微在袖子中,點頭說道:“三公主她恢複得不錯,不過最近不可疲累,也不能被驚嚇,氣血兩虛,大病一場,還是得養兩三個月。”

說著低頭寫下三個診方,交給一旁的侍女:“五天一個診方,喝十五天後,我再來複診。”

喻遠歌微微起身:“溫酒醫師,”聲音綿軟虛弱。

“三公主有什麼想說的?”澄懷靠近一些,方便她少動氣。

“聽聞您遊走江湖多年,是否有什麼祛除,傷疤的法子?”她神情閃爍,頗費了一些功夫才把話說出口。

澄懷錯眼看了看喻遠歌嘴角上的疤,卻又想到昨日師父所說的伶人。

那伶人之死,她自己、喻賦、喻遠歌、父皇,四人,皆難逃其罪。

澄懷想了半晌,終是開口道:“聽聞壽陽城裏有一家脂粉鋪子,它家的脂粉,號稱是奚國最頂尖的。公主來日身體轉好了,若得空,可以親自去看看。”

“親自?”喻遠歌不解地問。

嘉妃停下手中的佛珠,也看向澄懷。

“對,這家店主人奇怪的很,買東西也講求機緣。打發個人去,不一定買得到公主想要的。”澄懷笑了笑,把診具收起,“嘉妃娘娘,三公主,若無其他事,溫酒就先告退了。”

嘉妃開口:“慢一步,溫酒醫師,有事還想請教您。”

澄懷隨著嘉妃和宮婢,走到玉清殿儲物的閣室內,裏麵琳琅滿目的玉石、珍寶,看得出陛下對這位嘉妃也是寵愛有加。

嘉妃溫柔地笑著,從儲物櫃中拿出一個雕工上好的香樟木盒:“前陣子得了家中兄長相贈的一盒蟲草,聽聞此藥極其珍貴,不過在我手上也是明珠蒙塵,今日想贈與溫酒醫師,作您相救小女的饋禮。”

澄懷頗有些驚訝,開口:“這蟲草千金難求,況且陛下已經付足了診金,娘娘您這禮實在太重,草民受之有愧。”

嘉妃泫然欲泣:“遠歌是我最疼愛的小女,不怕您笑話,您救她一命,也便是救了我一命。這蟲草您今日一定要收下。”

澄懷束手無策:“那草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娘娘賜藥。”伸手接過那藥盒時,卻聞到一股熟悉的龍涎香息。

澄懷沉了沉心,波瀾不驚地開口:“娘娘,不知這宮廷中的龍涎香都是從何處進購呢?我們藥閣也常缺這一味藥。”

嘉妃思索了一陣,卻隻是搖搖頭,問向一旁陪侍的宮婢:“你可知這龍涎香的購置,如今是誰在打理?”

那宮婢年歲頗長,也是這宮中的老人了,想了想開口:“後宮諸事宜,應該都是裕貴妃主理,這批龍涎香聽聞是二殿下去東南遊曆時,從一漁民手中偶得的。”

澄懷了然:“如此,多謝相告。”

拜別嘉妃,澄懷離了玉清殿,步輦不多時抵達了紫微殿。

“聽聞陛下前日又發火了?”澄懷問向領路的李公公,他常年在紫微殿當值,與澄懷也頗有些熟絡了,而且醫師了解病情,也沒什麼不可言說的。

“前日陛下去探望三公主,三公主話都說不利索,開口就是要休了駙馬。”李公公說著,眼見著宮門快到了,就提點道:“您今日也避著點,陛下還在氣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