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兩!請忍冬姑娘摘下幕籬。”邢媽媽說道。
澄懷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摘下幕籬,目光隻冷冷地掃了一眼座下的看客。台下不少人竟覺得汗毛陡然豎起,再生不出一絲調笑的膽量。美則美矣,卻是個冰雪雕鑄的冷美人。
就連邢媽媽看著眼前的人,都不自覺感到一股威壓之感,想不通小小年紀的人,如何有這樣的氣勢。她心道:就算這小泥鰍背景多大,既然已經得罪了,就得徹底將她踩到泥土裏,永世不能翻身。
“諸位可以繼續叫價了。”邢媽媽對著坐下的看客說道。
“六百兩!”
“七百!”
……
“一千兩!”
邢媽媽喜不自勝,果然這小臉一露,加的價也水漲船高。
終於,當眾人的價格叫上兩千兩百五十兩時,很多一開場熱情高漲的人,此刻慢慢噤了聲。這個價格,已經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人群中,卻突然有一個人,坐在拍賣座上,卻從頭至尾都沒有參加過一次拍賣的男子,舉了舉手中的檀木號牌,聲音不輕不重,卻擲地有聲:“三千兩。”
邢媽媽壓抑得嘴都合不上,拿著定音錘得手都微微顫抖:“三千兩一次,三千兩,兩次。”
眾人似乎還沉浸在這天價的震驚之中,沒回過神,轉眼去打量這位戴著黑金色麵具,不顯山不露水的青年男子。隻見他懶懶散散地靠坐在椅子上,一身靛藍的上等綢衫華貴無比,紛紛暗自揣起這是哪個世家養出來的浪蕩公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還有要加價的客人嗎?”邢媽媽問,四周寂靜,手中的定音錘重重錘下,金鳴聲須臾響徹宇內。
“好的,那讓我們恭喜這位公子,今日於金霄城散盡千金,抱得美人歸。”邢媽媽的嗓子都近乎破音,眾看客們給麵子地掀起如雷掌聲,歡呼。
好像這件事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熱烈地慶祝起今後世上又多一對有情人,竟完全忘了,從始至終,這不過是一樁皮肉生意。
邢媽媽朝不遠處的陳婆子小聲說道:“帶姑娘去房裏準備,記得,是頂樓最好的那間。把身上裏裏外外,每件衣服地給我搜羅幹淨,別留下什麼金釵銀釵的,傷了人。”
陳婆子低頭稱是,就領著澄懷下了場,往頂樓走去。剛剛邢媽媽說的話,澄懷聽見了七八分,便假意肚子有些疼,想先去上個茅房。
澄懷顧不得許多,在茅房中便將那根銀針,從左手小臂靠裏側的皮肉裏,薄薄地插了進去。
她手法嫻熟,隻是微微滲出血珠,她塗上隨身攜帶的金創藥粉,很快就如同一個小小的傷口般,絲毫不引人注意,隻是小臂稍有活動,銀針便搗攪其中,疼得她咬著下唇出了一頭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