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裴家要瞞著她,要是被她知道,按她以往的作風,定將這樁事攪黃了,還要讓他們在京中顏麵盡失。
現在她病著,連自己的生辰宴都沒精力打理,說不定哪天病情加重,趕在人家進府之前沒了,正好皆大歡喜。
夕陽沉了下去,帶走了最後一抹餘暉。
胸中滿腔怒火也逐漸冷卻,結成細碎的冰渣。
不行。
薑思鳶不甘地想。
好歹夫妻一場,她要當麵聽裴嬴是怎麼說的。
若這就是他心中所願,她自可不要這裴家的榮華富貴,帶著兒子女兒和離回肅縣。
“夏詩,你也去找,今天我一定要見到裴嬴。”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和前次的憤怒不同,這次帶了一絲慘淡。
夏詩不願離開,但見薑思鳶傷情不已,怕再說更惹其傷心,她便想將兩位小主子帶過來勸。
說不定兩個小主子一來,主兒就好了。
夏詩加快腳步跑了。
聽著逐漸遠去的聲音,薑思鳶將頭靠在柱子上,淚流滿了兩頰,手上的帕子已經被浸濕,她伸手找荷包裏的備用帕子。
溫柔可人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姐姐在找帕子?”
一隻白淨柔滑的手捏著帕子出現在她的眼前,輕輕地替她擦去臉上的淚。
薑思鳶抬眸,視線落在薑思瑩身上一動不動。
來了京城後,肅縣出身的這幫貴婦人常在一起玩樂,繼母和婆母關係變得親密,連帶著薑思瑩也成了國公府常客。
薑思瑩不喜歡待在婆母的院子,經常來找她說話。
薑思鳶站直身子,拂去她的手,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妹妹。
“你早知你母親打的什麼主意,在我麵前表現得竟然毫無破綻。”
薑思瑩嘴角的笑淡了下來,看著薑思鳶的眼神有一絲疑惑:“姐姐,我給你透露了這麼多次心思,為什麼你都當做不知道?”
薑思鳶血氣從心頭快速上湧頭頂:“那是你姐夫,你惦記姐姐的男人,難道不覺得惡心嗎?”
薑思瑩緩緩一笑:“很快,就不是了。”
她靠近薑思鳶,輕輕道:“姐姐,李知意不僅是郡主,還是裴郎的心上人,要不是當年陰差陽錯,如今這國公夫人應該是她才對,現在人家要進府,你覺得你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薑思鳶一顆心跳得飛快,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下心尖的冷顫,雙眼血紅地看著她,咬牙切齒道:“這都是你們謀劃的?”
薑思瑩嬌笑一聲:“這你們二字,包含可都是你的至親之人啊。哦,不對,還有我的兩個外甥和外甥女,他們年幼,尚不知情,今日見到我還十分高興,待我親密得很呢。”
“姐姐,你放心,你去之後,我會是裴郎二夫人,到時候我會好好愛護你的一雙兒女的。”
薑思鳶警覺,才發現自己站的位置很危險,正要離開,忽地一雙手用力推來,她驚呼地躲開,沒想到薑思瑩敢在裴府對她下手!
“薑思鳶,去死吧!”
薑思鳶聽見飽含恨意的聲音,緊接著整個人直接被大力推入池中。
一刹那,水聲,驚呼聲,孩童哭聲全部灌入她的耳中。
她睜大眼睛往水麵上看去,這麼多人,都不是裴嬴。
好不甘心,她這輩子敢愛敢恨,陪著裴嬴從肅縣那個小地方一路廝殺到京城,昨天還風風光光封了一品誥命,還沒得享受一日富貴日子,今日卻窩囊地溺水而亡。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