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馬蹄踏過,一串串踢印兒留在身後,就像他們之間距離,印在心裏卻遙不可及。
他想起邊關的風雪,他想起死去士兵,他想起冒死將他救下來的大將軍。臨終前他抹去嘴角的鮮血堅定的說道:“走出燕山,活著重整山河。”他想起父皇憤怒失望的眼神,母後眼角的淚水。
那年邊關雪大入席,皇城卻溫暖如春,那是他入邊境的第三年,他急著班師回朝見他心愛之人,他會登上皇位與愛人執手偕老,可也就是愛人的一封信讓他鋌而走險,全軍覆沒。
喬鶴予愧對天地,愧對萬千士兵、愧對家國,唯一對得起的隻有愛人。
被貶為庶人,大雪紛飛依舊擋不住愛人奔跑而來,但他猶豫了。
突然被衙門婚配絕不是他偶然,或許是皇上斷了他所有的念想,或許是太傅想告訴他別耽擱胡清歌,喬鶴予腦子裏亂糟糟的。
馬車停在鎮口的官道上,陽光折射在雪地裏刺眼的疼,喬鶴予心中一片冰涼。
“回去好好聽太傅的話,他也是為你好。”喬鶴予輕輕拍了拍胡清歌的肩膀,有些承諾他給不起,還不如斷了他的希望,他下了馬車。
“喬鶴予,我等你。”
胡清歌跳下馬車緊緊抱著喬鶴予,哭的聲嘶力竭。
送走胡清歌的馬車,林謹言在原地站了許久,積雪漫過他的小腿,濡濕了褲腿,瘸了的腿抽的疼。
身後是綿延的雪地,他看不到來的路,也看不到未來的方向,豆大的淚水從眼眶滑落,他從來沒有這麼絕望。
疼痛蔓延到全身,他賭氣的坐在雪地裏。
“太子殿下,何必執著呢。”調侃的聲音傳來,喬鶴予刷的站起身,他揉了揉通紅的眼角見到來人略有詫異。
“喬安然,你在這裏幹什麼?”喬鶴予心中大驚,但也明白過來,胡太傅小公子逃跑,怕早就發現了吧,甚至分配婚姻,衙門催促也是計謀中的一環。
“還真當自己是太子殿下。”喬安然緊了緊狐裘譏諷道:“你配不上清歌,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清歌必須得嫁給我。”
“所以你們給我安排了一出姻緣,又不停讓衙役催促我登記,你們也不想想清歌的感受。”喬鶴予一臉無語,他情緒有些激動抬高了聲音。
“可惜你不配合啊,若是早點登記該多好,也好讓清歌死心,早點嫁給我。我恨你,明明你我一母同胞,但父皇偏偏立你為太子,明明我也深愛清歌,卻偏偏指給你為妻,憑什麼,憑什麼都給你。。”喬安然大吼,眼神狠厲暴躁。
說罷喬安然踢了一腳喬鶴予,恰好踢在他手上的腿上,疼的他打了一個趔趄倒在了雪地裏。
淚水混著雪水,喬鶴予一臉絕望,他躺在雪地裏放棄了掙紮,就這樣死了似乎也不錯,死了就能還清所有的罪孽,就這樣死了吧。
喬鶴予閉上眼睛,睫毛上的淚水很快凍成冰塊,閉上眼前,耳邊回蕩著喬安然肆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