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語氣隨和親人時,讓人覺得更可怕了。
菩然將手中的金釵往桌麵隨意一撂,語氣漫漫:“走,去瞧瞧。”
初次登場時狂炫吊炸天,鎖妖塔前震撼我方一整天,咋?現在讓你們殺個赫連時就歇菜了?
不來跟我彙報情況,還慫回窩裏當鴕鳥了?
大姐頭很不高興。
平靜的表情下,內裏簡直就是瘋狂翻湧的熔漿。
從權位繼承人,到碎空君主,再到人界人皇,菩然這等級升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那是一路狂飆到最頂端。
隨著等級的飆升,她這威嚴也跟著上來了。
總之就是很能震懾人!
她慢條斯理的率先來到裁決者的住處,推門進入,就見蹲在牆角背對著她的男人急匆匆戴上麵具。
少女眉目嫻雅似畫,眸色晦暗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陛下來了。
裁決者心裏直打鼓,手足無措又緊張小心的,將手中的瓷盤放回桌麵,上麵還餘半根沒來得及吃完的竹筍。
任務沒完成,話不必多說。
“嘭”的一聲膝蓋先跪。
菩然眉梢一挑。
“斷頭飯我已經吃完,您行刑吧。”
喜歡一些自覺的人。
“遺言。”
“……以後多在我墳前擺些竹筍條。”
他低著腦袋,脊背倒是挺的筆直,跪的端正。
不曾瞧見少女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溫軟的手掌忽然搭在他的發頂,用力揉亂。
揉的他腦袋發懵。
“陛下,您這是……?”
“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隨我去酈城。”
他怔忡,眼中茫然:“您是如何知曉……”
菩然對著他的腦袋又拍又按,弄得亂糟糟:
“他先前的目的就是如此,沒達成又怎麼會死呢。”
不讓菩然和菩提去酈城走一遭,赫連時可不甘心就那麼被裁決者幾人除掉。
沒死是在菩然的意料之中。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其他人那看看。”
說完她便走了,隻剩下裁決者一個人依依不舍地摸著自己的雞窩發頂熱淚盈眶。
麵具又被摘了下來,他撚起最後半根竹筍條吃的是感動的稀裏嘩啦。
陛下是個大好人,不僅給他放了半個月的假(調休·先補後休版),還不追究他的罪責!
這一刻卑微社畜決定要一輩子對陛下好。
賣命,瘋狂賣命!
接著,菩然去見了她的小甜心監察者,開門黑袍晃蕩,正在房梁的白綾上掛的穩穩當當。
“?”
你們是來搞笑的嗎?
她表情木訥,半死不活的張嘴:“下來。”
“……”
“哦。”
吊死鬼聽從君命,一個暴力撕碎白綾,掉下來“哢嚓”一聲。
監察者身形猛然一僵,整個人的輪廓線條都在可憐發抖。
菩然無奈,我又不會吃了你,便問:“又怎麼了?”
“高……”
監察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高蹺崴腳了……”
外麵橫的像個霸王的監察者,此刻羞愧的滿麵通紅。
她顫顫巍巍摘下麵具,跪在地麵一下環住菩然的腰,將頭死死的埋在君主的懷中。
站著的菩然也一愣,我們家的小社恐都變得這麼熱情啦?
她垂眸看向監察者,眼中的光彩比之鬆間石上潺潺流過的溪水還要澄澈。
手掌輕輕撫摸她的發頂。
“我知道你不是。”
意味不明的一句話令監察者神色茫然。
什麼我不是?
她不知道,她的陛下現在唯一可以向她保證的,就是她的清白。
“酈城瘴氣彌漫,稍有不慎吸入體內,嚴重者許是會直接喪命。”
“症狀輕些的,你也看見了,隨我那四師兄落個眼盲的下場。”
“盡管如此,明日我要你隨我一同前往酈城,你可願?”
她一邊說著,一邊撫弄她的烏發。
看似刀尖粘糖,實則監察者知道,陛下待她已然是獨一份的好。
年幼時,她因懦弱的性格遭人欺淩,堵在牆角被扔石子。
她越是害怕見人,那些人越是要摘下她的麵具奚笑她。
所以在菩然摘下麵具又替她戴上,承諾以後不會再碰時,她才會說:謝謝您為我戴上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