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玉璧雕樓,玄素相間。一抹嫣紅後,緩緩跟隨著一抹淡綠。朗朗聲不再,隻餘寂靜。來往文士,皆低眉垂目,不理會來者。
插在發間的花葉,拈起於指尖。紅衣披身的月慈輕笑,盡是戲謔。嫣紅紗衣上的朵朵花葉,盡是妖嬈而放。
身後,羽獍冷眼看著自家師尊的鬧劇,不言而從。
他竟不知,自家師尊,竟認識極天之境最為神秘的存在。這,竟是儒賦八荒的主宮。如今,更要去見一掌了結六境之爭,神秘莫測的諦儒。可,如果是為了天令之命而來,為何老頭硬要帶著他來?
而且,這防衛,未免也太弱了。
月慈略帶深意地回頭,見自家徒弟不解的模樣,十分得意。
防衛怎可能弱?能自天地開荒隱秘至此,儒門的防衛豈能如此簡單。若不是長生殿那位主放他進來,又涉及極為要事,他豈會任他迷昏所有門人,來掩蓋他們來過的事實?
兩人沒入長生殿,漫天花葉轉瞬化為飛煙,不著痕跡。眾人如夢初醒,繼續各行其事。
一入長生殿,羽獍懷中的狐狸驀然一顫。羽獍被殿中豐沛的靈氣音波一怔,竟未發現。
然而,熟悉的溫雅琴音依舊,踱步而出之人,卻不是月慈所預料的墨繡白衣,而是閉目握珠,白袍遮麵的佛者。
月慈麵露訝異,雙手合十,帶一絲敬意,輕輕彎腰。“尊者。”
“緣神,多禮了。”佛者回禮,緊閉的雙眼卻若有所思地移向月慈身後的少年。
“緣神,抱歉了。至今,師若仍不能見客。”佛者平靜道。“聽聞,緣神也欲尋吾?”
“不瞞尊者,月慈來次正是為了兩件事。一者乃是魔羅獄境的鬼王,現在在我手上。二者,想必不用月慈多言,尊者也已知曉。”話必,一根拇指粗的紅繩現於掌間,另一遍連著的,正是滿臉挫敗的鬼影。
看見鬼影,羽獍下意識抱住狐狸,目露殺氣。
鬼影忍住殿內的壓製,看見閉目的佛者,卻是一驚。
“六道蓮!”
“怎麼,鬼王你怕了?”月慈嬉笑道。
“玩繩子的!你說話不算數!”鬼影急急後退,似乎十分畏懼素淡如蓮的佛者。
“我哪裏說話不算數了?交給輪回尊者,不等於交給諦儒麼?”月慈扯住紅繩,頗有一番無賴之態。
“交給師若吧。”六道蓮淡淡道。話必,握著佛珠的手掌一翻,月慈手中的紅繩帶著鬼影,立即飛向長生殿後。而後,琴音驀然一顫,又若無其事地續彈下去。
“月慈啊,汝可真會給吾尋麻煩。”殿後傳來的儒音中帶著一絲無奈,月慈嘻嘻一笑,卻罔若置聞。
話音方落,一旁靜默不語的羽獍懷中一動,又重歸平靜。
“隨吾來吧。”六道蓮輕聲道,緩步向另一處走去。
“是,尊者。”月慈也知不宜在此談話,拉著沉默不語的羽獍,跟上佛者的腳步。
行至半途,正要入殿,羽獍卻是麵色一變。
笨狐狸,不見了!
卻不等羽獍去尋,月慈突然轉身,將轉身欲離的少年迷昏,一把接住。
“這次,可容不得你任性離開了,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