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素布王衛隊挽留過客 拉讓洪保強硬要人(1 / 3)

從查科寺到拉讓還有幾天的路程。走出寺院溝口,華傑加和貢巴上馬,各牽兩匹馱著槍支子彈的匪馬上路。因擔心碰上素布王的衛隊說不清這些槍的來曆,華傑加和貢巴商量,過了澤曲草原就沿他夏天走過的線路繞過素布草原。

這天天空由晴轉陰,傍晚二人趕到茫朵草原與澤曲草原相交處的小山脈下借宿時,已經黑雲壓山,看上去像要下雪的樣子。早晨起來二人看到,外麵大雪紛飛,山川一片銀白。二人謝過戶主,留下兩塊大洋,就著茶水吃了點東西匆匆上路。澤曲草原廣闊無垠,一般的馬一天要走過這片草原沒有可能,他倆馬好,估摸著天黑前後可以趕到澤曲草原與素布草原交接的小山區,在那裏應該能找到可以借宿牧戶。二人快馬加鞭,冒著飛雪在草原上向東急馳。

可是,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中午大雪稍停,二人剛翻上一條小雪梁,就見前麵雪地上黑壓壓有一大群人圍坐成幾圈好像正在燒茶喝,他們的馬匹三五成群地拴在一起站立在周邊。華傑加心頭掠過一絲不祥的感覺:“莫非真的碰上素布女王的衛隊了?”二人再想躲避來不及了,那些人已經看見他倆,抬頭望著這麵,他倆隻好硬著頭皮向下走去。可能見二人身背有槍,他們中有好幾人站起來端著槍喝問:“你倆什麼人,從哪裏來,要去哪裏?”華傑加回話:“我倆是拉讓人,從茫朵來,要回拉讓。”他們喊:“你倆過來,讓我們看看你倆是不是好人!”二人隻好朝那些人走去,快到跟前下馬。那些人端槍圍住二人,有人說:“把你倆的槍交給我們。”二人隻好從背上將槍取下交給他們。又有人問:“這兩匹馬上馱的是什麼東西?”華傑加知道瞞不過去,幹脆實話實說:“是槍。”“什麼?是槍?你們倆是什麼人?竟然馱著槍!”那些人一陣驚呼後,有幾個人從馬背上卸下兩捆氈包和裝有劫匪手槍子彈的皮褡褳放在地上打開觀看。一見那六支長槍和五把盒子槍,這些人個個驚呼不止,都說這兩個人不是強盜就是竊賊,這些槍肯定是搶來或偷來的,不由分說將二人捆起來,又從二人身上搜出他倆的兩支手槍,推推搡搡押到坐在一個茶爐旁喝茶的一位中年人前,七嘴八舌地說:“阿克道爾吉(“阿克道爾吉”即“道爾吉大叔”),抓住了兩個強盜,您看怎麼處置?”這位叫道爾吉的大叔約莫四十七八歲,長得很壯實,他頭戴狐皮帽,身穿鑲著紫色緞邊的皮襖,扁平紫紅大臉盤上,一對眉毛又濃又長,向兩邊張開,鼻梁不高,鼻頭卻似小拳般大小,有點像獅子鼻頭。看著他,華傑加竟然產生了“這人可能是獅子轉世”的奇特感覺。這位阿克道爾吉仔細打量過二人,說:“你倆說實話,你倆究竟是什麼人,從哪裏來,要去哪裏?那些槍是哪來的?不說實話,別怪我們不客氣!”

華傑加從剛才開始就腦子飛轉,想著怎麼自圓其說。這會兒見這人沉著臉問話,覺得隻有把打死劫匪的事說出來,才能說得清槍的來路,就說:“我們倆是拉讓人,我叫華東,他叫貢巴才旦,不是什麼強盜。我倆到查科寺拜望活佛,在查科寺溝口遇到一夥劫匪,見他們綁架了小活佛,就和他們打起來,由於地形有利,把那五個劫匪全打死了。他們的屍體和搶劫的財物我們求助寺院處理,隻把他們的馬和槍彈帶回去,想交給拉讓洪保請他上交官府,這就是這些槍的來曆。”“胡說,就你們兩個毛孩打死了五個劫匪,騙鬼去吧!還不從實招來!”還沒等那位道爾吉說話,圍住他倆的眾人嚷嚷開了。道爾吉也說:“是啊!就你們兩人打死了五名劫匪,誰相信!快說實話。”華傑加說:“我說的實話,我們倆也沒有幫手,就因為地形有利才打死了他們。”那些人又是一陣哄笑,沒人相信華傑加的話。等眾人的嚷嚷聲稍平,那位阿克道爾吉說:“那麼你說說看,地形怎麼對你倆有利?”華傑加原本不想說詳細經過,可這會兒又不能不說,就簡要述說了他倆打死劫匪過程,最後他特別說明:“因為我倆在梁上,劫匪們在溝底下,加上他們沒有防備,才把他們都打死了。”眾人又是一陣起哄,還是不信。隻有那位阿克道爾吉沒再嘲笑,皺著眉頭對那些人說:“去把那些槍拿過來我看看。”有兩個人過去將槍抱來,放在他麵前。他拿起一支短槍仔細看了看放下,又端起一把長槍說:“這五把長槍,四把是三八大蓋,一把是中正式,那把生鏽的是卜拉,短槍都是盒子槍,好像就是通告上說的那夥逃兵的槍。隻是這把生鏽的卜拉槍是怎麼回事,劫匪怎麼會有這麼一支鏽槍呢?”說著他轉身問華傑加:“你說,這支鏽槍是哪來的?”華傑加暗暗吃驚:這老家夥一眼就看出了問題。他鎮定了一下情緒說:“誰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弄來的,反正馱在他們的馬背上,我倆一起馱來了。”那人不屑地說:“是嗎?”順手拿起那支卜拉槍,拉拉槍栓沒拉開,放回原處說:“逃兵不會帶一把拉不開槍栓的鏽槍,你沒說實話。”華傑加趕緊說:“我說的是實話。”那人冷笑說:“就算是吧。”他對眾人說:“如果那夥劫匪真被這兩個人打死了,我看咱們也就不用去搜尋了,可以回去。不過也不能全信這兩人的話,我想派一個小隊去查科寺核實核實,如果他倆說的是真話,就放了他們。”他轉身對一個很帥氣的小夥子說:“華爾旦,你帶你的小隊去一趟查科寺,我們其他人回去等信。”那小夥連連擺手說:“要去咱們一起去,我們哪裏是那群逃兵的對手,你們不去我們也不去。”道爾吉怒道:“看你這個熊樣,還好意思說!就不怕人家恥笑嗎?我說了,那夥劫匪可能真的被打死了,要不這兩個人哪兒來的這麼多好槍!你要是違抗命令看我不撤了你!”叫華爾旦的小夥子這才唯唯諾諾,嘴裏嘟囔著回到他們剛才圍坐的茶爐邊,收拾過茶具準備出發。臨上路時,道爾吉將他叫到一旁嘀咕一陣。

華爾旦他們走後,道爾吉叫人給華傑加和貢巴鬆了綁,讓二人吃了點東西後率大隊回返。上路後不久,天又開始下起雪來。此時的阿克道爾吉沒有起初那麼凶了,倒像個寬厚長者,他微笑著讓華傑加同他並韁而行,並告訴華傑加,他已經基本相信他說的是真話。華傑加問他,為啥來到了澤曲草原。道爾吉說,因鬧劫匪,他們近一個多月在素布地區巡邏,幾天前聽說那夥劫匪已經竄到澤曲草原,才帶領衛隊到澤曲搜剿,這才碰上了二人。不過對他數落藏人,說牧民隻顧自己部落,才讓隻有五人的劫匪在澤曲橫行十幾天,搶了兩個小寺院和好幾個部落,打死打傷那麼多人等,華傑加有點不快,反問:“難道他們沒在你們草原搶劫嗎?”道爾吉大笑著說:“誰敢招惹我們英雄的素布民族。”其實,兩天後華傑加二人就得知,那夥劫匪照樣搶了兩個素布部落,隻不過那是兩個靠近瑪曲的邊緣部落。

次日傍晚,他們上到一道雪梁,才見前麵溝底一片凍湖朝陽的灘地上有片草原上難得一見的房屋,周圍還紮有一些素布帳篷,看上去似乎是王府所在地。快到房子跟前,道爾吉召集隊員們訓話:“雖說那夥劫匪可能打死了,也不能放鬆警惕。巴特爾,你通知留守的三個小隊今晚繼續巡邏,其他人回各自營房休息,不過都放精神點,有什麼動靜立即集合,聽清了沒有?”“聽清了!”眾人異口同聲。

這時從房屋區迎過來一些人,有人老遠就喊問:“阿克,你們回來了?抓住劫匪了嗎?”有幾個隊員嘻嘻哈哈地指著華傑加和貢巴才旦說:“抓住了,就是這兩個家夥。”那些人一開始用驚異的目光掃視著兩個陌生人,可很快就知道他們在說笑,又轉向道爾吉。道爾吉喝住他的隊員們說:“別聽他們胡說,這兩人不是劫匪,倒是他倆說在查科寺溝口打死了那夥劫匪,我看了他倆馱來的劫匪槍支,看樣子是真的,我們也就回來了。”眾人聽了,可能不相信,失望地走過來接過道爾吉的馬韁繩,簇擁著向王府方向走去。此時,又有位大約二十七八歲、麵目清秀的高個男子走了過來。阿克道爾吉見了,趕緊上前幾步,走到那人跟前說:“大管家,您怎麼也迎出來了,我打算吃過晚飯再去給您彙報。女王她們那邊有什麼消息嗎?”那人上前握住他的手說:“你們辛苦了,女王她們很好,隻是擔心那夥劫匪闖到這裏殺人搶劫。你快說說,你們怎麼回來了,找到那夥劫匪了?”道爾吉有點自嘲地微笑著說:“我們沒有尋見那夥劫匪,聽我身後這兩個年輕人說他倆打死了他們,還給我們看了夥劫匪的槍,好像就是甘肅省通告上說的那夥逃兵的槍,就讓華爾旦他們去核實,我們其他人也就回來了。”那人歪過頭看看華傑加和貢巴,壓根就不信,說:“你還相信這麼兩個小毛孩能打死那夥強盜?這下可好,不知他們還要殘害多少人命!”說著鬆開道爾吉的手,不滿地轉身往回走。道爾吉緊走幾步跟上說:“我看了他倆馱來的槍,像是真的。您不必著急,到底咋回事,華爾旦他們回來就知道了。”可那人還是不怎麼理睬他,說聲“可能是吧”,連頭都沒回走了。

道爾吉和一個叫魯巴的小夥帶著二人走進王府院牆旁的一個小院裏,小院靠後牆有一排房子,幾個小夥子幫他們卸下東西抱進屋裏放下後牽著馬匹走了。進到屋裏,道爾吉指著右側一扇門說:“你倆就住這間。”這是個兩間相通的屋子,裏麵四周用木板鑲嵌,靠窗是個大炕。二人解開皮襖,正準備吃幹糧,魯巴進來說:“阿克叫你倆到他屋裏一趟。”二人隻得隨魯巴去見阿克道爾吉。

道爾吉已經寬衣解帶,正坐在火爐旁的一把椅子上喝茶,見二人進來,說:“你倆隨便坐,我有話問你們。”他倆坐到他對麵的兩把椅子上看著他,聽他說什麼。有個小青年給二人和魯巴各倒了一碗茶後離去。道爾吉看著二人說:“我還是有點懷疑,想再聽聽你倆打死劫匪的經過,你倆說說看。”華傑加雖不願意,可到了人家的地盤有啥辦法,隻得又從頭說起。剛說了幾句,有人端來手抓和麵片放在炕桌上。道爾吉說:“我們先吃,飯後再聽你倆說。”

晚飯後,道爾吉接著問話,華傑加隻好將打死劫匪的經過又簡述一遍。道爾吉沒再問話,從腰間取出煙杆抽煙說:“這麼說,你倆的槍法很不錯是吧。好吧,今晚先休息,明天我領教一下你倆的槍法再說。”華傑加知道,這個阿克道爾吉還是不相信他的話,明天讓他打槍,必須打好才能讓他完全信服。他們出門方便時看到,天又開始下起雪來,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放晴。回到屋裏二人倒頭便睡,魯巴睡在他倆身邊,可能監視他倆。早上華傑加醒來時,天已大亮,貢巴才旦和魯巴二人仍在呼呼大睡。華傑加沒叫醒他倆,自己起來,打開房門一看,外麵仍飄著雪花,隻是下得不大。道爾吉的隊員們果然忠於職守,華傑加一眼就看見,兩麵小山梁上都有馬隊晃動。

吃早飯時,阿克道爾吉說:“下午我帶你們去打槍,早飯後你們哪兒也不要去,就在這個屋裏喝茶,我去見見管家大人。”他走後屋裏剩下華傑加和貢巴才旦、魯巴三人,那個叫華布的小青年進進出出忙個不停,他好像是阿克道爾吉的勤務員。華傑加好奇人們口中的那位女王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每次聽到“女王”二字,腦子裏總閃現出一個滿頭卷著黃發像頭獅子般的形象,禁不住問魯巴:“你們女王長什麼樣,沒在這裏嗎?”魯巴說:“我們女王像個仙女,今年二十四歲,是草原上的格華花。女王一家每年冬天都去拉讓過冬,不住在這裏。”華傑加有點不信,一個二十幾歲的美麗女子怎能做王!想必魯巴有意誇大其詞。他說了聲“是嗎”,沒敢說出自己的想法,可心裏因為不能目睹這位女王感到遺憾。

快中午時,阿克道爾吉回來了,昨天那個他稱作“管家”的清秀男子一同進來。一進屋,他就指著華傑加對管家說:“打死劫匪的就是這個小夥子,他弟弟說他自己槍法不行,那幾個劫匪都是他一個人打死的。”說著問貢巴:“是這樣嗎?”貢巴才旦起身說:“我們說的全是真話,我哥的槍法確實很好,百發百中,不信你們讓他打幾槍就知道了。”這回,那位管家沒再黑著臉,笑嗬嗬地問華傑加:“你名叫華東?今年多大了?是拉讓人嗎?我怎麼沒聽說過有你這麼個好槍手?”看樣子,聽過道爾吉詳細彙報,這位管家已經相信他倆打死了那夥劫匪。華傑加趕緊起身說:“我叫華東,今年二十一歲,老家不是拉讓,今年夏天到的拉讓,現在這個小夥的阿爸手下幹活。”管家說:“怪不得我沒聽說過,你倆不是一家人?那這個小夥怎麼叫你阿哥?”華傑加 很快意識到話說多了,可話已出口無法收回,隻好接著實話實說:“他阿爸待我如同親生兒子,我和貢巴才旦也和親兄弟一樣,所以他我叫哥。”“噢,是這樣。聽道爾吉隊長說,你倆打死了那幾個劫匪,是真的嗎?”華傑加回答:“我倆說的是真話,這麼大的事情我們倆怎敢瞎說,誤了你們剿匪我們怎能擔待得起。”“如果真的除了那幾個禍害,你倆太了不起了,大家會感謝你倆的。”管家看上去好像不再懷疑了,他拉起華傑加的手,坐在椅子上,讓華傑加坐到他身旁,仔細端詳著說:“嗯,好小子,有點英武氣勢。道爾吉隊長想讓你加入他的衛隊,你願意嗎?”華傑加哪料這位管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不解地看著阿克道爾吉。道爾吉似乎也有點不快,隻是朝他點點頭。華傑加著急地說:“阿克您說過等證實我倆打死了劫匪就放我們走。我們出來好多天了,家裏人肯定擔心死了。”聽他這麼說,管家和這位道爾吉都有點不高興。道爾吉黑著臉說:“我是說過那話,可你倆打死劫匪的事還沒有證實,再著急也沒有用,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原來,這位道爾吉那天看了那些槍,已經對他倆打死劫匪深信不疑,隻是沒說出口而已。從那時起,他就盤算著怎麼處理這兩個小青年和他們馱來的劫匪槍支。他不想讓這十一支好槍落在拉讓洪保手裏,而是想配給自己手下。雖說他的隊員都有槍,可好槍不多,其中還有火槍,他早就想換這些火槍了。如今十一把好槍就在眼前,哪能就這麼放過!他對素布王和拉讓洪保之間的恩恩怨怨一清二楚,對拉讓洪保家族一步步攫取拉讓寺的掌控權耿耿於懷。拉讓寺是河南親王作為家廟修建的,二百多年來寺院規模不斷擴大,已經發展到有幾千僧人、與拉薩三大寺齊名的大寺院。可是,自從當今五世嘉木樣活佛坐床後,他們一家人從理塘遷居拉讓,並根據和尋訪靈童的活佛達成的協議,讓五世佛的叔叔當了寺院的總管,而五世佛的哥哥,也就是現在的拉讓洪保則成了寺屬各部落的總頭領,一步步將拉讓寺及其屬民的管理權轉移到他們家族手上。青海建省後,河南素布旗劃歸青海,拉讓劃歸甘肅,洪保家族更不把親王放在眼裏。最令素布人耿耿於懷的是,當年前親王(現女王的哥哥)過世那天,拉讓洪保家族竟然不顧寺院活佛經過王府門前時必須偃旗息鼓,下馬步行的傳統,組成龐大的歡迎隊伍,騎馬坐轎,吹吹打打往返王府門前迎接從拉薩學成歸來的五世佛,這引起了素布民眾的強烈不滿。隻因五世佛家族已經形成勢力,又有國民政府做靠山,眾人才敢怒不敢言。道爾吉多次要求女王母女支持他率眾奪回王府對拉讓寺的管轄權,可女王母女不想引發素布民族之間的衝突,不僅沒有同意,還勸說道爾吉徹底放棄這樣的念頭。王母告誡他說,親王府失去對拉讓寺的管理權,也不能全怪拉讓洪保家族。當年胡其的寧海軍駐軍拉讓時,親王家族因為勢力衰落無力與之抗爭,致使胡林在拉讓地區為所欲為,強令寺院隻許念經,不許過問俗務,不許收取布施,還以各種名目勒索寺院的錢財,住寺阿卡銳減就在寺院快要敗亡時,五世佛坐床,洪保一家遷居拉讓,五世佛的父兄暗中聯絡各地部落頭人,一麵向省府和國民政府狀告拉家軍罪行,一麵組織牧民武裝襲擾胡家駐軍,抗爭了十多年,直到馮玉祥的國民軍駐防甘肅後,胡其駐軍才被迫撤走,拉讓寺及寺屬各部落的管理權這才轉移到拉讓洪保家族手裏。她要道爾吉接受這個現實,不得輕舉妄動。為了和解,三年前,她還主動和拉讓洪保聯姻,將拉讓洪保兒子阿貢招贅為女王額駙,在很大程度上化解了兩個民族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