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官府的行動。”這時，管家早已安排人抓來十幾隻羊，請胡民士兵宰殺後收拾出來，煮好，端進各屋請客人食用。不久，香氣撲鼻的羊肉麵片也端到了客人手裏。士兵們享用著美味的羊肉手抓和藏家麵片，個個心情愉快，開始有說有笑。用過晚餐後，主人家獻上香濃的奶茶，擺上小龍碗，抱來自釀的青稞酒招待客人。這一晚，客人們酒足飯飽，有幾個大兵甚至喝得酩酊大醉，找男女長工“同飲”，嚇得這些人抱頭鼠竄。第二天吃過早飯，胡營副集合隊伍開始訓話：“弟兄們，我們奉命抓凶手，從今天開始就要上山搜捕。昨晚頭人說了，凶手是一個叫華傑加的人，殺人後已不知去向。頭人組織村民搜尋了十多天，沒能找到，現在就看我們的了。據頭人說，凶手肯定還藏在夏河川的南北兩山。因為草原上的頭人們已經發誓協助捉拿凶手，如果凶手逃到了草原肯定能抓住，就是沒抓住，也會傳來消息。我們三十多人分十個組分頭搜捕，每組三個人，由排長指定各組組長，頭人給每個組派幾個村民配合，他們既作向導，也是幫手，哪個組抓住都有獎賞。大家聽清楚了沒有？”“聽清楚了！”士兵們發出整齊的聲音。萬德頭人早已安排好給士兵們帶路的村民，給每個組各分派了七八個人，有槍的還要帶上槍，並劃定了各組的搜尋範圍。村民們雖然心裏不爽，卻又不敢不從，各自領著士兵上山去了。萬德頭人陪同胡營副和胡家管事回到客房，讓人端上茶，圍坐在炕桌邊，主要聽萬德頭人分析華傑加可能藏身的地方。胡錄好奇胡麻亥除了大老婆，還有三個美貌的小老婆，怎麼還會做出那樣的事情而白白丟了性命，忍不住問萬德頭人：“那個叫楊金卓瑪的女子，是怎麼讓胡麻亥丟性命的？”萬德頭人歎口氣說：“那小女子確實很漂亮，歌也唱得好，是我們這數一數二的小美女。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華傑加那條狗的情人，老胡就算做了，也不至於鬧出人命。都怪華傑加那條狗從小膽大妄為，惹是生非，我也經常教訓他。說著他給二人講了華傑加的身世和從小打架鬥毆招惹的種種事端。胡錄和胡家管事聽了，暗暗稱奇，感到要抓住此人並非易事。胡錄對楊金卓瑪越發感興趣，對萬德頭人說：“是不是把那個女子找來？她可能知道凶手的下落。”萬德頭人說：“我今天早上遇見了他父親夏吾傑，要他把女兒領來讓長官問話。可夏吾傑說，那丫頭昨晚就跑了，他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看樣子他沒撒謊，可能是那丫頭怕受牽連，自己逃走了。”胡錄問：“她會逃到哪裏？”萬德頭人說：“可能躲到東巴村她姑媽家裏了。她姑媽家離這裏二十多裏，可以派人找來；也可能跑到她大姐家去了，可她大姐出嫁的巴雄溝離這裏四百多裏，派人去找得好幾天，也不一定能找回來。”胡錄有點失望：“她家人肯定知道她的去向，不過這事以後再說。”就在當天黑之前，上山搜捕的士兵和村民們陸續返回，自然是一無所獲。萬德頭人在白天已經安排好他的幾戶親戚家每家接待三五位客人,要求他們殺牛宰羊，做最好的飯食熱情招待客人。等士兵們一回來，這幾家親戚按照胡長官分配的名單各自領走了。這天晚上萬德頭人家就剩下胡營副和胡家管事等十一人，院裏清靜多了。接下來的兩天，士兵們白天上山，傍晚回來，連華傑加的影子都沒見著。士兵們開始厭倦上山，第四天後，他們許多人上到山上不再搜尋，而是卸下馬鞍，頭枕鞍具躺在灌叢後的陰涼處休息，或圍坐在一起打“牛九”玩。到了傍晚時分，他們才裝作疲憊不堪的樣子回到營地。晚飯後，士兵們串門、打牌、喝酒找樂子，一直鬧到深夜才睡覺。他們知道藏人普遍崇佛，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子弟當阿卡，村裏有不少成為男人們“偷腥”對象的“剩女”，也知道她們成年後，尤其是生下沒有父親的孩子後，不好和哥哥嫂嫂或弟弟弟妹同過，被父母和家人弄個小院子另過。於是，一些士兵串通村裏的小混混去找這些“剩女”尋歡作樂。剩女們被當兵的闖入後，敢怒不敢言，隻有那些“剩女”的親人或情人雖氣在心頭，卻不敢出聲。尼瑪加有個“剩女”姐姐和“剩女”情人，連續幾個晚上都被大兵霸占。見二人眼睛都哭腫了，尼瑪加心生憤恨。他不敢跟大兵們計較，隻將心頭怒氣對準了華傑加。這天他跟著士兵們從山上回來後，毫不猶豫地來到頭人家大門口，將管家叫到大門外，告訴管家他肯定華傑加藏在龍羊峽的想法。管家覺得這個想法有可能，讓尼瑪加稍等片刻，自己則進去向頭人報告了這個想法。頭人起初不太相信，說：“龍羊峽不是下不去人嗎，那小子怎麼可能藏在那裏！”管家說：“您難道不知道華傑加攀爬山崖的本事？聽尼瑪加說，那小子經常到龍羊峽裏打石羊，說不定他還真就藏在那裏哪。”萬德頭人這才覺得是自己糊塗，搜尋十多天了，應該想到那小子可能藏身龍羊峽。他讓管家叫尼瑪加進屋，嚴厲地問：“尼瑪加，我上次把你們叫來讓你們提供華傑加可能藏身的地方，你怎麼現在才說，嗯？”尼瑪加一下結巴起來。萬德頭人見尼瑪加這麼緊張，知道自己太過嚴厲嚇著他了，緩和了語氣：“不過現在說也不遲。我看你還是進去當麵說給我們大家聽，免得我再轉述給胡長官。”來到屋裏後，頭人對尼瑪加說：“這人叫尼瑪加，是華傑加的朋友。他說華傑加可能藏在龍羊峽裏。您二位是歸化人，知道龍羊峽的險峻，那裏全是懸崖峭壁，一般人根本進不去，所以搜尋這麼多天，我們誰都沒往龍羊峽想。在尼瑪加的提醒下，我也開始覺得這並非無稽之談。那小子，從小就擅長攀爬山崖，說不定他真的藏身在龍羊峽。”他轉身對尼瑪加說：“快告訴長官，你為什麼認為華傑加藏在那裏。”尼瑪加生平還未曾麵對過這麼大的長官，心中難免有些慌亂，頓感口幹舌燥，雙腿顫抖，舌頭也不聽使喚，嘴裏含混不清地說道：“前年我和吉太多傑跟華傑加到龍羊峽打石羊，知道他能進到那個峽裏……”他結結巴巴地描述了那次跟隨華傑加到龍羊峽打獵的經曆。聽完尼瑪加的敘述，萬德頭人心中已經確定華傑加一定藏在龍羊峽，但怕長官責怪所以並未說出口。胡錄沉思片刻，問道：“聽說那峽裏全是懸崖峭壁，人根本進不去，你就這麼肯定凶手藏在那裏？”尼瑪加回答：“龍羊峽一般人確實進不去，但華傑加不同，他從小爬山崖陡壁，隻要有一點點裂縫的崖壁他就能爬上爬下。”這時他的口齒才漸漸清晰。此時天色已晚，仆人們開始為客人們添茶端肉，準備晚餐。胡錄讓尼瑪加先行離開，並表示如果需要再找他問話。同時承諾，如果真的在龍羊峽抓住了凶手，會重重獎勵他。尼瑪加如釋重負，趕緊退出客房，長舒一口氣，緊張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他覺得能與這麼大的長官交談已屬榮幸，更何況長官還表示抓住華傑加有重獎，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尼瑪加走後，萬德頭人自責地說：“都怪我老糊塗了，沒想起龍羊峽。我從歸化回來後，還專門召集華傑加的朋友和村裏的放羊娃們提供華傑加可能藏身的地方，可尼瑪加這狗鬆才來報告，真把人氣死了。”胡錄說：“不是還有一個叫吉太多傑的也知道華傑加能進到峽裏嗎，把他找來再問問？”萬德頭人連聲答應：“對對對，我們這就去找他來問問。”原文：“請把它找來問問。”他說著，轉身走出去讓管家把吉太多傑找來問話。快吃完晚飯時，萬德頭人領著一個年輕人進來對胡錄和胡家管事說：“這個人就是吉太多傑，和尼瑪加跟華傑加到龍羊峽打過獵的就是他。”胡錄打量這個年輕人，見這人二十三四的樣子，中等個頭，闊背圓腰，蓬亂的頭發下露出長滿青春痘的寬闊額頭，一對粗眉大眼，一副圓鼻闊嘴，長得很是壯實，跟前麵那個雖然長得還算比較清秀，卻有點賊眉鼠眼的叫尼瑪加的人竟然相貌迥異，暗想，這麼兩個人怎麼會成為朋友！見胡錄沒有發話，頭人對吉太說：“這位是胡師長派來捉拿華傑加的胡長官。剛才尼瑪加說，你和他一塊兒跟華傑加到龍羊峽打過石羊，你給這位長官說說當時的情形。”吉太多傑剛才已經聽管家說過尼瑪加的事，知道頭人為什麼叫他來，心裏已經有數，也就不太緊張。他垂手站在炕沿下說：“我和尼瑪加是一塊跟華傑加到過龍羊峽，也見他打了一隻石羊，可那是在離峽頂不遠的地方打的。龍羊峽那麼深，他能不能往下爬就不知道了。”幾句話說得三個人又心生疑惑。胡錄問：“依你的說法，華傑加不一定藏在龍羊峽裏了？”“是。”“那麼你說說，他會藏在哪兒？”“這個就不好說了，他搶了老胡那匹馬，說不定早逃到別的什麼地方去了。”萬德頭人聽了很不高興：“這個不可能。老胡的馬我們已經找著了，他不可能逃遠。再說他一到草原總會有人看見，這麼多天了，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消息。”胡錄也聽出眼前這小子說話有點不老實，用嚴厲的口氣說：“你小子可要說實話，要不，我們在龍羊峽抓到華傑拿你是問！”吉太多傑雖有點怯，可既然這樣說了就不能變來變去，否則就會認為他在欺瞞他們，就說：“我說的就是實話。當時我和尼瑪加就趴在峽沿看峽壁溝槽裏那塊岩石上的石羊，究竟華傑加怎麼打的石羊我倆沒看見，不知道他還能下到峽裏什麼地方。再說，他就是躲在那裏，這麼長時間了，吃什麼？就是打上石羊了，也不能天天吃生肉吧。你們不相信，他打石羊那個地方我可以領你們去看。\\\"你們很快就會明白的。\\\"三人在聽到這個回答後，覺得似乎並非完全沒有道理。胡錄和另一人交換了眼神，然後說：\\\"好吧，看來你沒有欺騙我們。明天我們會去龍羊峽進行搜尋，你負責帶路。\\\"他揮揮手，示意吉太多傑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