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公主二月冊封長公主,六月出守喪期,婚期定在七月,比梁王婚期還要早,雖說是欽天監選的吉日,可知情的幾人都知道,要是沒有守喪期,隻怕皇帝即刻就要讓公主出降。
魏毓言從秋水閣出來,院中的那梅樹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小小一棵,卻梅花競相開放,壓枝欲低,熱熱鬧鬧的笑傲枝頭。
她望著滴水下明媚的少女,衝她露出一個“我很好”的笑容,隻覺得難受,少女夢醒,歸於凡塵,她匆匆轉頭離去了。
回到鳳澤宮,高尚宮看見她似是眼睛一亮道:“魏姑娘,隨我一起去龍安殿,今日信王殿下入京,太後和皇後賞賜了一些節禮,正好人手不夠。”
說完便拿起一個雕漆托盤塞給了她,托盤上放上一個小小的螺鈿匣子,毓言瞧了瞧,這麼個螺鈿匣子小到可以隨意塞到別的宮女手上,怎麼也不像缺她這樣一個人手。
毓言心知肚明,無奈的笑了,恭恭敬敬地跟在了後邊。
每次帶著她去龍安殿,皇帝顯而易見地更親和一些,所以這六宮一司的掌事們都搶著帶毓言去隴安殿。
尤其今日,來的是信王,更要多幾分小心,信王和隴王與先帝爭儲多年,可想而知皇帝今天的心情不會太好。
龍安殿的西梢間今日坐的滿滿的,皇帝召了在宮中的幾位皇子都來拜見信王,信王一一問過他們的功課,話著家常,拿了準備好的禮物贈給他們,一副團圓溫馨氣象。
高尚宮他們在殿外等候了差不多一柱香,便被李輔仁請了進去。
魏毓言甫一進去,感覺皇帝今日看他的目光似乎不同於往日,幾分不安,幾分忐忑,但來不及她細想,皇帝的眼光便從她身上掃了過去。
太後賞賜的是各色宮緞雲錦,外加一些鹿茸、麝香、熊膽等補藥,皇後賞賜的多是給信王王妃用的阿膠、珍珠粉、玉簪粉、胭脂等。
信王謝恩後,魏毓言他們便將這些禮物一一給信王過目。
趁著這個空隙,魏毓言總算能抬頭偷偷覷了一眼信王真容,大概是精於保養,看起來比他實際年齡年輕了不少,一眼看去不過是三十出頭的模樣,不同於南榮家普遍的五官分明帶著棱角的俊朗,南榮豐的五官麵容更加和緩,多了幾分柔順和軟的俊美。
他一臉溫和的笑容,單手捏著手腕上的佛珠,頗有幾分與世無爭的恬淡。
魏毓言覺著甚是眼熟,但依著她從前的身份和這位天皇貴胄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待她剛想起在哪裏見過信王時,她身邊十皇子南榮明鬆站了起來道:“這位姐姐,可否帶我去偏殿盥洗一下,方才多吃了一些糖果,手上沾上些許糖漿。”
看著眼前稚氣未脫的小少年,魏毓言忙福了一禮帶他出了西梢間,又喚了小奉禦們拿熱水和巾帕來。
小少年淨了手,低低對她說了一句:“戌時一刻,兄長在秀合宮等姐姐一敘。”
魏毓言不由眼皮跳了一下,看著周邊無人,這才問道:“你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