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彥沒有回話。
當初的他也是一樣的震撼,女子竟然能如此之美。
與她的每次見麵,都讓他印象深刻,刻骨銘心。
每當回憶浮現在眼前,仰慕的情感在內心深處不停地流動,她卻又即將為人婦,內心有種種難以名狀的感受無從述說,也無法訴說。
突然,華彥聽到身旁的華盛用力拍著大腿,懊悔不已:“我後悔了!”
華彥皺起了眉,詢問:“出了什麼事?”
“公主那樣美的人,竟然要送給烏日圖那老東西。”華盛又憤怒又後悔:“我本來有機會可以娶公主。”
“六郎你不知道。”華盛拉起韁繩,放慢馬速,靠近華彥輕聲地說:“父親本想替我求娶文晨公主,我沒有同意。”
華彥緊了緊握住韁繩的手,手上青筋顯露。
華盛接著說:“我怕尚公主尚了一尊大佛回來,我還給天天供著哄著公主,那樣日子過得多沒有意思,我就沒有同意。”
“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漂亮!我還以為傳聞是誇大了的,沒想到一點都不虛的,早知道我就娶了。怎麼可能會便宜胡國的老東西。”
華彥聽完這句話後,轉過了頭,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華盛身上。
華盛身為華弘量唯一的嫡子,他將繼承定難節度使的位置,繼承北地的一切。
他確實是有資格娶公主,不像他是庶子一點機會都沒有。
華彥瞥了華宏量派遣來守護華盛的壯碩護衛一眼,然後對華盛說:“公主要是嫁給三郎,郎才女貌確實相配。嫁給那老可汗,確實是可惜了。”
三郎人雖然花心了些,院子裏的姬妾成群,但北地兵強馬壯,他身為北地未來的繼承人能保公主平安。
好過嫁去胡國,好過嫁給可以做她父親的老可汗,好過去爾虞我詐的異國部落。
她這般精致嬌弱的人,能在草原能活下來嗎?還是消香玉隕於異國他鄉。
華彥握緊了手中的韁繩,不敢想下去了。
與文晨公主相遇後,他的心不寧了。
過去,他從未覺得自己羸弱,沒有覺得自己差勁。
他深知自己還很年輕,有些事情急不來,知道自己穩紮穩打,終有一天會成為如父親華弘量一般的人上人,北地的舉足輕重的人物。
但如今,他覺得自己太弱小了,以至於無力改變、遺憾一生。
當他成長到能夠守護他想守護的人時,他這一路要失去多少。
現在的他也算年少有為,卻還是如此力不從心。
少年的他已有遺憾。
他往上爬的路,但還是走得太慢……太慢了。
車隊很快到了下榻的驛站,驛站外頭破敗不堪,但令人意外的是,裏麵的環境還算舒適。
陳晨所住的上房雖然不算豪華的,但卻是非常舒適和幹淨的,意外的是,它還配備了一個獨立的浴室,裏麵的洗漱用品也是一應俱全。
畫皮妖非常欣喜,一路上的驛站並非每家驛站都有沐浴的條件,有的甚至年久失修漏風漏雨,讓原本法力全無、身體虛弱的畫皮妖感到非常難受。
驛站是國之樞紐,卻如此蕭條,由此可見,漢國的國力衰敗到何等地步了。
沐浴過後,陳晨在侍女的服侍下換上一件粉玫紅補花繡重蓮綾織錦緞衫,下著暗金黃色鬆針撮暈纈鳳仙裙,晾著半濕的長發。
此刻,門外的侍衛敲門並高聲報告,華盛將軍有重要事務需要彙報,他正在一樓等候。
陳晨站了起來,穿上了貂皮製成的外衣,侍女隨侍下樓。華盛與華彥聽見了有人下樓的聲響,他們抬起頭來。
文晨公主身穿黑色貂皮大衣從樓梯上走下,燭光融融,她卻身姿俏麗,倩影炯娜,烏發半挽,脂粉未施的臉蛋清麗無比。
華盛心中驚豔無比,也再次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