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心背上的一刀自肩胛骨直劈到腰處,幾乎深可見骨。
當我扒開翠心衣服的時候,淚迅速模糊了雙眼。不能哭,不能哭,我在心裏給自己打氣。而且淚水裏含有鹽份,掉落在傷口上會更痛的,不要再流出來了。
我糊亂的用雙手抹去不斷湧上來的淚,血與灰塵糊了我一張臉。我卻什麼顧不上了,具體的藥方要進了城找著藥鋪才能配得齊,還好在出發前我們帶著止血藥,先灑上藥粉,再用幹淨的棉布先幫翠心綁住傷口。
整好衣物讓翠心趴躺在馬車一邊,再讓坐在車外的白君祥和彩逸塵進來,依次幫彩玄和他們二人止好血綁好棉布帶。最後是讓傷勢較輕些的彩玄駕車換小福子進來包紮傷口。
“今晚我們一定要進到城,找著有藥鋪的地方才可以。翠心再過一至二個時辰就可能會發熱,到時候若是體溫降不下來,就會更危險了。”我慎重的看著眼前幾人說道。
我知道這是非常正常的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這要在21世紀隻要幾顆小小的白色藥丸就能解決,可在這裏還得依賴草藥,是非常不方便的。
“我們先不上官道,走另一邊不遠就能遇上一個小村落,那裏是修國建給旅途商人的一個補給站,在那裏應該能找著我們需要的藥品。”小福子想了想後提議道。
我們到小村落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由於是補給站的性質,所以村裏的店家基本都是全天候營業的。
一安排好住宿的地方後,我就馬上給小福子開了藥方,讓他立刻去藥店抓藥。
還好這類的傷藥和退燒藥在這裏都是非常常見的,所以小福子很快就回來了。彩玄煎好後,我親自喂翠心喝下,心才稍稍安下了些。
“翠心這裏讓我看著,你們今天都累了,就去梳洗休息吧。”我回頭看到四張不同程度疲憊的臉,心情卻輕鬆了許多,還好大家都在,一個都沒有少。
“你看看你自己,一身亂七八糟,臉上也糊得連麵貌都看不清了,眼睛腫得有核桃那麼大,別說你不累。這裏還是交給彩玄,你去休息。”彩逸塵凶巴巴的,可我這下卻覺得非常窩心。
“萬一明天白天再遇上……什麼事,我又幫不上忙,所以晚上你們就養好精神,現在這裏我來就好了。”這時我相信,不論別的事情怎樣影響我們當時的感情,但這份永遠關心對方的心情是不會消失的。
“也好,麗兒你自己也梳洗下吧,有什麼事就大喊我們。”白君祥撫了撫我掉落在額前的細發。
最後在安全的角度上考慮,彩玄還是在我們這間屋子裏休息的。而一個晚上翠心都沒有醒,隻是到清晨快天亮的時候,燒已經退了。
安下心的那一刻,我幾乎立刻就趴在床沿邊睡著了。
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而且是躺在床上的,屋裏也沒有人。我環視了一圈,發現房間已經不是一開始待的那間了,一定是有人趁我睡著,把我抱到別的房間想讓我好好休息吧。
我稍稍梳洗了番,走出房間,原來這裏是昨天給三個男人休息的屋子。我走進隔壁房間,卻看到翠心已經醒來了,彩玄正在給她喂清粥。
“醒了?”白君祥是第一個看見我的人。
“嗯,舒服多了。翠心醒了就好了,晚點再喝一次藥就行了。”我走到床邊托起她的手按上她的脈門,檢查了一番。
“現在我們依然還不清楚敵人是誰,但卻能肯定昨天那幫人絕不是普通的盜匪。”彩逸塵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低啞。
“嗯,逸塵說得有理,麗兒昨天也說那些人不簡單。”白君祥擰著眉呈思索狀。“可我們這一趟出來我隻告訴了皇上,再說我們也沒有與人結怨到非要我們命的地步啊。”
我本想告訴他們我的一些猜測,後來又考慮到那人畢竟是我的姐姐,連我自己也不想承認的事情。再說一切都隻是猜測沒有實質的證據,就作罷了。
“如果真有人想殺害我們,一次不成功就肯定會再來第二次,今後大家都要更小心。”小福子語重心長的道。
“說到這,我倒有事要說。”我抬頭看向翠心,那張蒼白的臉,嚴重刺激到我,就在幾個時辰前還是那麼紅潤。“今後不管再遇到什麼危險,我都不希望再有昨天那樣的事情出現。”
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也許有人明白了,可我卻清楚地看到翠心眼中的迷惘。
我坐在床沿邊,握住那雙小手。“翠心,以前我就告訴過你,我希望你能成為站在我身邊的人。你上次說你懂了,可我覺得,你根本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小姐……”
“我不需要一個擋箭牌,你和我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有親人有自己想珍惜的人生,你的命並不比我的輕,下次再有這樣的事,這一刀就應該讓我自己受著,你別再傻傻的衝到我前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