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擇有一瞬間的氣息不穩，沒有回答。
雲嘯又說：“後悔也來不及了。”
穆擇調整著呼吸，也去抱住雲嘯，下巴搭在他的肩頭，問：“那李嵐亭呢？”
“你怎麼總替他考慮？”雲嘯輕笑，轉而正色道，“我跟他說清楚了，除了生意往來，再無其他。”
穆擇抱緊了一些，若有似無地在雲嘯的腰間劃拉了兩下。
“你還記得上次抱我是什麼時候嗎？”雲嘯問。沒等到穆擇回答，他自言自語，“十一年前。大爆炸以後，我一直覺得你有些恨我。”
“我不恨你。”
“至少有些怨我吧，明明那個便攜光腦還在，從來都不回我消息。寫信過來像在應付差事。休假也不肯陪我住在老宅。”
原來這些話說開是這麼難受。但事實如此，穆擇無從辯解。
“那時候你有了新的生活，我不能扔下雲弘義，也沒有能力對付雲添。我卻總想把你拉回來。”雲嘯咬了咬牙才繼續說，“一邊想給你選擇的權利，一邊自私地不想讓你真的選別人。你明白嗎？”
“明白。你從來不相信我說的話。”穆擇語調低沉，理解和抱怨交雜。
“我不相信什麼？”
“我說過我會回來。你讓我等你，我也等了。但是你不信。不信，又不甘心，要逞能。”
“我……”
“自私就自私得徹底一點，別總想著當聖人，你做不到。”
雲嘯有點高興他這麼說，卻又忍不住還嘴，“你能做到。還打算給李嵐亭安排個位置。”
“我沒這麼說。”穆擇鬆開懷抱，拉下雲嘯的手，早就沒有了先前的溫順，冷臉說道，“如果你不解決他，我來。”
雲嘯看著他嚴肅到僵硬的表情，噗嗤一聲笑出來，抬手用指背刮了一下穆擇的臉頰。
“我現在和以前也不大一樣了。攢了些錢，攢了些聲望。但李家選我，是看重雲家，我另立門戶的消息放出去，李家自然就會走。之前還沒準備好，不想樹敵太多，委屈你了。”
穆擇知道他說的不一樣是什麼。
從前雲嘯把自己隱藏在不受重視的中檔，雲氏掌舵者之位易主之後，他才選了全蟲族最受矚目的職位，用了十年想要穩中求勝。
每一環都是計算好的，除了他入獄。
穆擇若有所思，雲嘯又笑說：“別這麼看著我，以前我也不是個單純的廢物，隻不過……”
“我知道。”穆擇打斷他，“以前隻是在認真地逃避。”
“哈。”雲嘯自嘲地笑了一聲。
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有些事就不能再回避。
雲嘯在穆擇的手背上點了一下，拉起他的手，“你說得對，逃避雲家的責任，也不想看見你知道真相後離開我。”
穆擇不解，歪了下頭。
雲嘯的掌心滑到穆擇指尖，放出兩根精神力絲線纏上他的手臂直達肩頭。
與此同時，他身後掀起一片金色的巨幕，翻到穆擇身後，籠罩住他們。
“來，帶你看看幻境。”
聲音落下，一片隻有夢中才會出現的雪原，在穆擇眼前鋪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