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的縫隙裏透過一束光,落在床沿。
雲嘯覺得晃眼,放了一根精神力絲線把窗簾拉好。
穆擇的背後的蟲紋逐漸明顯,金光在皮膚之下如細浪般輕輕蕩開。
沒有精神力約束糾纏,穆擇也順從地低下頭,任憑擺布。
雲嘯滿意地將手搭上穆擇肩頭,等著下一次浪潮打在指尖。
他再次傾身,吻在穆擇脊柱最上方那塊突出的骨頭上。
周圍一小塊皮膚在吮吻被帶起,直到留下淺淡的痕跡。
隨後雲嘯隻用唇瓣描摹,半晌,囈語一般地問:“這樣好不好?”
穆擇迷茫地回應:“嗯?”
“你上次說,我們這樣,不太好。”
雲嘯說話時,氣流覆蓋在吻後的水跡上又離開,瞬間的冰涼讓穆擇下意識地“嗯”了一聲,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在回答還是在歎息。
“怎麼樣算好?”雲嘯啞聲追問。
穆擇沒有回答。
雲嘯看到蟲紋逐漸變了顏色,透出淡淡的粉光。
穆擇的肩膀輕聳了一下,剛剛放鬆下來的肌肉再次繃緊,蟲紋翻滾,帶著雲嘯的心被揪起來。
可是也就隻這一下。穆擇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呼出,肩胛骨僵硬地向後錯著。
雲嘯知道,情潮帶給穆擇短暫的歡愉悸動都結束了,餘下的全是痛苦。
他第一次見證血紋從無到有,盡管做了心理準備,一時間還是手足無措起來。
他清了下嗓子,安撫地在穆擇肩上揉了兩下,打算去拿藥做準備,卻忽然感覺到搭在穆擇腰間的手背上一熱。
穆擇挽留地覆上來,慢慢收緊,拉著雲嘯靠向自己,像是在索取擁抱。
雲嘯不再猶豫,張開手臂,將他攬入懷中。
剛一貼近,淡淡的血腥味就散了上來,雲嘯怕碰傷穆擇,稍微離開。看見他脖子側著的地方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和上一次平靜的忍耐完全不同。
雲嘯控製著聲音裏的不忍,貼著穆擇的耳畔問:“疼?”
穆擇仍是沒有說話,卻緊握了一下雲嘯的手。
雲嘯隻能回握。
這是塞繆的治療方法,任血流沿著習慣的方向流淌,衝斷精神力阻隔,衝破皮膚,然後重新找到它該去的方向,不再任由精神力擺布。
很快,雲嘯聞到了更濃烈的血腥味,感到胸口有些濡濕。
他必須離開穆擇去拿止血紗布了。
但穆擇卻沒有絲毫要鬆手的跡象,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握不放。
雲嘯掙不過軍雌,又不情願用上精神力。他總是想著,哪怕是最疼的一次,也要讓穆擇體會到能夠掌控自己的感覺。
雲嘯忽然想起在法庭執行室穆擇說的那句“我不想喝”。
他曲起膝蓋,跪到床上,環住穆擇的肩膀,將他緊緊抱住,俯身吻上穆擇脖頸處的經脈。
“乖。得止血上藥,說好的。”雲嘯邊吻邊哄,“以後就都不疼了。你要真覺得不好,等治好了,我讓你走。”
穆擇原本無聲壓抑著,聽雲嘯這麼說,突然卸了力氣,鬆開他的手,猛地向前掙開他的擁抱,手撐在腿上,大口呼吸著。
雲嘯趕忙去拿紗布沾了藥回來,看到穆擇弓起的背上繃得綻開了好幾處傷口,迅速地按了上去。
哪成想,穆擇又是一躲。
“別動!再動蹭破了!”雲嘯下意識地吼道。
“別碰我!”
穆擇終於開口,聲音打著顫。
雲嘯無法,單手扳過穆擇的肩膀,手臂扣在他的下頜處。
他的動作強勢又用了巧勁,哪怕是穆擇也難以掙脫,但聲音又是毫不相幹的溫柔小意,“聽話。我要不那麼說,你能放手嗎?存心讓我著急。”
“再說,不是你自己說的‘不太好’麼。”
雲嘯埋怨著,稍稍放鬆手臂,錯開身,看見穆擇蟲紋上的精神力都朝著傷口擠過去,想要像以前一樣保護血脈,雲嘯抬手便將紗布放在穆擇身上。
這一下又涼又疼,落在冒血的傷口上不輸當年雲弘義的鞭子。
穆擇扣著自己膝蓋,“啊——”
雲嘯馬上又懊悔起來。他都這樣了,你說這些幹什麼。
看他實在痛苦,把手臂抬高一些,往穆擇嘴前湊,“要不行,你咬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