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過。”穆擇坦言，“我不做沒有意義的假設。”
“嗬，”成延看他吃得自在，氣得牙癢癢，“這件事是雲三少授意，李嵐亭辦的。連刑罰也是三少親自選的。你以為你在他眼裏就不是一步棋了？”
穆擇手裏的叉子一頓，緩緩抬眼看向成延，竭力壓抑著震驚。
“你別這麼看著我。”成延不忍心看穆擇這副失望憤恨的表情，稍稍移開目光，“當時雲嘯先來找的我。嗬，也是高看我了。家裏能幫我保你不死，答應了放我陪你流放，但我真沒那麼大能量讓你留下來。”
成延又對上穆擇的目光，發自內心地說：“而且我了解你。不可能看你受這份屈辱。”
穆擇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罩住了，頭上緊繃，耳朵隔了一層膜，成延的話隻能時斷時續地傳進來。
他不敢相信他被化學閹割是雲嘯和李嵐亭聯手促成的。
他也想不通，自己對他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難道是因為雲嘯進一步查到邊境物資倉的事和他有關？
錢而已，雲嘯又不缺。
他對李嵐亭就更沒有價值。他們曾經明裏暗裏鬥了那麼多年，不過是為了雲嘯從沒展現過的偏心。
雲嘯不可能不懂李嵐亭的追求，更不可能不知道貴族雌蟲們把穆擇堵在後操場做的事。
以前穆擇覺得這些和雲嘯無關，但今天他才明白，雲嘯的熟視無睹就是放任，他早已參與其中。
成延看穆擇因為花釀少許好些的臉色又逐漸白下去，緊咬著後槽牙不肯說話，也跟著他難受。他原本想忍一忍，等穆擇身體恢複再說，誰知話趕話就說了出來。
“你也別太難受，總要往好的方向想。”成延勸慰道，“你能留在首都，像將軍說的‘聲望也不差’，咱們手裏的渠道都通暢，來日方長。”
“聲望不差？”穆擇帶著顫音，“不都是同情我下半輩子要做廢了的雌奴？”
“別鑽牛角尖。不是沒法律效用嗎？等風聲過了，跟我走。”成延伸手去握穆擇的手，卻被對方一縮避開，他也不氣餒，低聲絮語道，“放心，我沒那麼多負擔，你做我的雌君。”
服務生又來上菜。
成延深情款款地看著穆擇，直到服務生輕咳，他才禮貌地讓服務生說話。
“今天的主廚精選是啤酒鴨，也是我們店的招牌菜，二位慢用。”
穆擇突然看著盤子輕笑起來。
成延的承諾和眼前的菜都過於諷刺。
他真的不懂，雲嘯為什麼總要做出把他擺在重要位置的樣子。如果真的重要，為什麼不能直接說出來，給他一點豁出去的信心。
“沒必要。”穆擇拿起刀叉，拒絕得幹脆，他不會像雲嘯那樣拖泥帶水，“我沒有這個心思，不平白耽誤你。我當你是很好的朋友。”
*
雲嘯到底也沒吃上啤酒鴨。
這家高端酒樓周末爆滿，雲嘯的訂單排了一個多小時才顯示餐廳取消訂單。因為是實名訂購，經理親自打來電話道歉，說先給他免費送一套貴賓餐，啤酒鴨請“您的雌蟲”晚些帶回去。
雲嘯差點氣得把光腦扔了。
他跟情敵的品味還真是相似。
那穆擇怎麼跟人家走了？都沒象征性地追半步。
現在就是給他送鮑參翅肚也是食之無味。
雲嘯揉著額角，感覺部裏文件排版質量越來越差，看得他頭昏眼花，完全看不進去。
廚房裏沒有多餘的食材，穆擇的衣服洗過了，家裏從上到下的地板、桌椅都擦得幹幹淨淨，竟然沒有一點剩餘的活能讓他放鬆一下。
雲嘯煩躁地走出家門，準備去買一包煙。
最近的雜貨店距離繁景路也有兩條街，入夜後氣溫驟降，雲嘯卻賭氣地沒有穿穆擇買的那件衣服。
回來的路上雲嘯頂著風走，雌化反應的疼痛愈發加重，他幾乎是拖著腿挪到門口，伸手開門才發現剛買的煙已經被他掐變形了。
半根煙的功夫，光腦提示有全息通話請求。
雲嘯靠進書房的高背椅裏，點了接通。
奧奇半截身子懸在桌子上，看見雲嘯便是一愣，“你這……和穆擇吵架了？”
這已經是兩天內他第二次聽見這種問題。
雲嘯有些焦躁地回答：“吵什麼架，吵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