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嘯說完就起身從矮櫃裏拿出一個藥箱,坐回床邊準備打開。
少時親密無間,成年之後要講分寸。
穆擇皺眉按住藥箱蓋,說:“不用。我沒事。精神力順暢之後就會好。”
“還是塗點藥吧,我之前看到結痂的邊緣都紅了一片。”雲嘯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位置。
穆擇難堪地別了一下頭。
那是在看守所時他沒控製好精神力網,血流衝破了一塊阻塞造成的。除了雌雄之別,他更不想讓雲嘯看到這些不堪的痕跡。
更何況雲嘯不想從法律意義上認定他們的關係,穆擇臉皮沒有厚到在他麵前完全剖開自己的過去。
看穆擇實在別扭的樣子,雲嘯以為他在難為情,隻好說:“要不,你自己來上藥,我不看。背上還有嗎?”
穆擇知道拗不過他:“沒有。我自己來吧。”
“行。”雲嘯打開藥箱,拿出消毒工具盒和兩個沒開封的藥膏,囑咐道,“先消毒,然後塗這個紅色的消炎,白綠的是祛疤生肌的。”
“好。”穆擇接下來,隨意地說道,“不過消炎和祛疤不能一起用。”他把藥放在枕邊,轉回頭發現雲嘯探究地看過來,穆擇不解地歪了下頭。
“你……”雲嘯咬了下牙,艱難地問,“你在外麵這些年沒少受傷,是嗎?”
穆擇微微睜大眼睛,心下一暖。他隻是隨口說了個常識,雲嘯就發散到了他的身上,心疼的樣子溢於言表,但話說出口聲音很輕,怕提起他的傷心事。
他升到中校之後就一直跟在將軍身邊,根本不需要衝鋒陷陣,也沒什麼受傷的機會。他身上隻有少年時雲弘義留下的舊傷。
但穆擇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來。
他實在太懷念雲嘯直白的關切。雲嘯的出身給了他能夠百無禁忌地坦蕩行事的資本,這是穆擇羨慕又永遠無法擁有的。
“沒事,都過去了。”雲嘯深吸一口氣,合上藥箱,安慰穆擇也安慰自己,“按你說的,好好塗藥,用不了幾天就好了。”
他收了藥箱放好,準備出去等會兒。
穆擇誤以為他這就要離開。他不了解這個房子,客居在此不好隨意走動,他想明天出門總要和雲嘯打聲招呼,於是問:“你住哪兒?”
“我?住哪兒?”雲嘯愣了愣後恍然大悟。他看著眼穆擇身旁空蕩蕩的床,在心裏暗罵自己昨晚多餘出去睡,給自己挖了坑,現在不得不跳。
雲嘯幽怨地看了穆擇一眼,發現他已經察覺自己的心思,正不經意地往旁邊瞟著,明明等著他的回答又偏不抬頭。
雲嘯心裏亮堂了,一勾嘴角,惡趣味地問:“你想讓我住哪兒?”
穆擇自然不會給他想要的答案,用手攏了攏腿上的被子,抿著嘴不說話。
之前在看守所,雲嘯一直沒收到穆擇的好臉,今天趁他睡飽了迷糊著,忍不住拿不著邊的話逗他。現在看他要急了,雲嘯終於感受到了穆擇跟他的情緒共振,心裏像被小奶貓抓了一把,又麻又癢。
心情一片大好,雲嘯決定讓一步去住客房,讓穆擇安心休養,指了指床邊的控製盤上“東臥室”的按鍵,說:“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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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家仆來打掃時也收拾了客房,又空了幾天,還是有些浮灰,雲嘯簡單吃過晚飯後擼起袖子打掃起來。
晚上八點門鈴響了,雲嘯怕把穆擇吵醒,連塑膠手套都沒摘就衝下樓去。
索蘭格看到他這身打扮一驚,試探地問:“您……穆擇惹您不高興了?”
雲嘯把他讓進門,摘了手套幫他把門口剩下的一個箱子提進屋裏,笑笑說:“沒有,他藥勁沒過,還在睡。我這沒請家政,親力親為挺好的,你也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