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方圓藏露,方圓藏露承載著萬事萬物和情感世界。應當看到,這絕對不是偶然出現的新理念、新變化,而是時代精神的反映。70年代是我國新時期的源頭,是中國工作重心大轉移的年代,這個年代由封閉走向開放,在這種背景下,書法一方麵與實用趨於分離,獨立為一個藝術門類,另一方麵要適應人們日益增長的文化藝術等精神的需求。這要求書家一方麵要堅持傳統、弘揚和光大傳統,另一方麵要適應時代的快節奏和多元思維;一方麵要不斷積累自己的創作經驗,另一方麵要汲取其他藝術門類的營養。這些就是書法千年不變的技法,它已躍升為書家悟“道”進而產生根本性變化的必然條件。
“70年代書家提名展”采用提名組合的方式,從而實行了進入這個展覽的門票製。對於這張門票,無論是70年代書家,還是書法界不同年代的書家們,心態都是複雜的。任何新生事物的出現或存在,都會遭遇複雜心態的複雜局麵;任何創新與探索,都會付出不同程度的代價。70年代書家提名展門票製的積極意義在於——門檻。書法從實用中脫離出來,獨立為一個藝術門類之後,極為重要的是建立藝術的門檻,這個門檻就是人們隻有經過專門的書法訓練才能進入書法隊伍這個行列。隨著曆史的發展、社會文明的進步、職業分
工細化,人們提出一個很有趣的問題:為什麼有“名人書法”的說法,而沒有“名人繪畫”、“名人鋼琴”、“名人文學家”之說呢?那些京劇唱得很好的人,雖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名人,卻隻能稱其為“票友”,並沒有“京劇名人”的桂冠。古代的名人書法,是指具有相當書法造詣的人,不以書法為業,他們的書法稱之為名人書法,這是今天的名人不可比擬的。書法獨立為一個藝術門類之後,如果繼續保留“名人書法”的崗位,那麼,其標準就是看他是否經過嚴格的書法訓練並在創作中取得相當的成就。這是對中國書法的起碼敬畏和尊重。書法圈內也是這樣,70年代書家提名展連續舉辦12年,12年的艱辛成果必然構築一定學術高度,既然有了高度,門票也就自然而然地合情合理。
70年代書家是這個年齡段書法家結成的一個特殊的群體,並不是指所有上個世紀70年代出生的書家,由此使我聯想到19世紀100年間出現的中國美學家群體。前者屬於現在進行時,沒有受到或正在受著曆史的陶冶與檢驗;後者則是經曆了100多年的曆史篩選而沉澱為中國美學的結晶。那麼,19世紀中國美學家群體給我們的啟示是什麼呢?可以說很多很多,我這裏要著重提到一點,那就是他們的思想與著作。一個群體能不能
在曆史上留下痕跡,我覺得“立言”為上。一個群體的傳續,更重要的表現在理念、思想理論的構建上。19世紀中國美學家群體的貢獻就是這樣。為了用事實說明問題,這裏提供一個簡單的清單:王國維的美學成果有《紅樓夢評論》、《人間詞話》等,蔡元培有《對於教育方針之意見》、《文化運動不要忘了美育》、《美術的進化》、《美學的進化》等,魯迅有《摩羅詩力說》、《文化偏至論》等,朱光潛有《悲劇心理學》、《談美》、《詩論》等,宗白華有《流雲小詩》、《美學散步》、《藝境》等,馮友蘭有《心理學》、《新原人》、《新知言》、《中國哲學史》等,鄧以蟄有《藝術家的難關》、《畫理探微》等,豐子愷有《中國美術在現代藝術上的勝利》、《忠實之寫生》、《中國畫的特色》等。這些美學家如果沒有這些思想與理論,很可能就沒有這樣一個群體;或者對於其中某一個美學家來說,就進入不了這個群體。我之所以費了如此多的筆墨列出這個清單,是希望70年代書家們,要不斷豐富自己的藝術思想,積累自己的藝術成果,然後進行嚴謹的理論思辨。唯有這樣,才能使70年代這個群體沿著健康的道路發展,才能經得起曆史的檢驗,我期待著他們的理論成果。
(本文作者為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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