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寶咳嗽了一聲，說道：“今晚雲爺要講到，唐末演義的第十二回，周德威援趙破梁軍，打得可激烈哩！”漠小北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愁道：“唉！沒錢呢，真是煩。”
“不要錢的，也不看看誰去聽評書，你丁爺的錢他也敢收嗎？”
“是麼？”漠小北輕輕的睨了他一眼，驚叫道：“丁爺，你爹來了！”
丁小寶應聲一抖，頭也不會，拔腿便跑，跑了幾步，卻聽後麵幾聲笑聲，登時醒悟，回頭怒罵：“漠小北，你個殺千刀的狗東西，竟然騙人。”
“我騙人幹嘛。”漠小北笑道，“我騙狗腿子，貓腿子，騙東騙西，從來不騙人。丁小寶，你還是快走吧，要不然你爹提著一條狗腿子就來找你來了。”
丁小寶的父親是大家族的奴仆，叫丁大壽。經常做一些狗仗人勢的事情，不知道和哪個女人野合得了丁小寶，然後那女人跑了。丁大壽對丁小寶非打即罵，說他是敗家貨，賠錢貨。所以每天丁小寶每天能吃上兩頓飯已經很不錯了，每天要不是漠小北接濟，恐怕早就餓死了。漠小北經常拿這個嘲笑他，丁小寶漸漸也就習慣了。
這個時候卻見丁小寶側身撲來，追過來便要打。漠小北早就熟習他的套路，側身讓過，然後伸腳絆去。那丁小寶便摔了個狗啃泥。漠小北揪著他的頭發，幾趟老拳便要落下，丁小寶趕忙求饒道：“誒吆！漠爺，別打！我錯了。”
漠小北揍了兩下，才將他放開。丁小寶一會揉了揉屁股，一會大叫。心裏也是懼怒交集，粗聲吼道：“漠小北，你爹也不就是個賣豆腐的，誰也強不過誰。”
“哼！我和你不一樣，雖然我們的身世都很爛，但是我有擺脫擺脫這種命運的信念。而你沒有，這便是差別。”漠小北捏捏發白的指甲，低聲哼道。
丁小寶一呆，一陣沉默。他也想過改變，可他現在這麼小，能改變什麼呢。是時早晨的太陽已經初升，豆腐店的客人也漸漸散去。漠大海和一個店夥忙著收拾著剩餘的碗筷。然後漠大海走向了櫃台，點點今天的收成，算盤打的劈裏啪啦。
“老爹，今天收入怎麼樣？”漠小北湊到櫃台前，涎著臉笑道，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還湊合，夠養活咱爺倆了。”漠大海睜開渾濁的老眼笑道，旋即聲音陡然轉厲：“小子，你肚子裏的幾根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借錢。”
“知我者，老爹也。十文錢。今天去聽雲爺評書。”漠小北攤開十根手指，比劃道。
“想都別想，小子。你都欠了我五貫錢了，扣除你每天的工錢，你還欠我兩吊錢。下個月吧！”漠大海撥著算盤，淡淡的道。
這是漠小北發明的用工錢預支借錢，結果現在他身上一文錢沒有，倒是欠了漠大海很長的工期。
“漠大海，你少來。不給我錢，我就不認你這個爹！我還記得我娘臨死前的慘樣子，我們走，小寶。”漠小北失去了耐心，對著漠大海吼道。接著拉著丁小寶轉身就要走。
“站住！如果你答應和我學習豆腐手藝的話，多少錢我都給你。”就在漠小北即將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漠大海敲了敲桌子，用循循善誘的口氣說道。
“哼！想都別想，小爺我不可能像你一樣一輩子賣豆腐的！”漠小北腳步略微停頓，接著走出了漠家豆腐店。漠大海唉聲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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