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默掛完水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趙萌萌發火之後李默便再也不願意再說話，生怕觸及她的逆鱗導致缺手斷腳啥的。恩，萌萌好像是體育戰線工作者吧？
李默牽著茹茹走出醫院，來到趙萌萌那輛火紅的現代車前時。茹茹乖巧地開打後車門，自己坐了進去。李默本想也坐到後車座，趙萌萌卻拉住了他，把他塞到了副駕駛座上。趙萌萌望著李默那畏畏縮縮的可憐相終於開口了。
“回家收拾收拾吧，搬我那邊去。”趙萌萌趾高氣昂地下達一號文件。
李默搖搖頭，靠在副駕駛座上，有些戰戰兢兢的意思。
“你那邊還像是人住的地方麼？煤氣都給掐斷了你們還回去幹什麼？”趙萌萌側過身給李默係上了安全帶。“你家冰冷的要死，沒個人住的樣子，你搬我家去好歹我還可以照顧你們父女倆呀。”
李默雖然是閉著眼睛的，但是趙萌萌側過身來給李默係好安全帶的時候，李默仍然能嗅出趙萌萌身上所散發出的特有的熟悉的氣息。李默沒回答，直到趙萌萌發動發動機的時候，才縮著腦袋幹巴巴的回了句話：“送我們回家，我們就不搬去你家了。”
趙萌萌不甚滿意李默口氣中的疏離感，熄了發動機，回頭看了一眼茹茹，捂著茹茹的耳朵轉身對著李默恨鐵不成鋼的痛罵：“以前你有孫倩，輪不到我說話，現在孫倩跑了，我是媳婦熬成婆了，翻身農奴把歌唱了，怎麼還不興我接管你的生活?”
李默把心一橫，側過身來，對著趙萌萌伸出自己的右手，“把我們家鑰匙給我。”李默猜得到孫倩出國前一定是將自己托付給了萌萌。現在，李默最不需要的就是憐憫，無論是善意還是別有用心。
趙萌萌心裏咯噔一下：“到底是聰明人，這麼快就發現端倪了。”心裏這麼想的，可是她可沒準備把從孫倩手裏接過的鑰匙再一次拱手讓出去。“不給。”趙萌萌的口氣不妙。
“我不是樂瑟，讓你們兩個人讓來讓去的！”李默火氣上來了，一字一頓的說道。老實人也是有脾氣的。“我不是樂瑟！我不需要孫倩的憐憫，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大一那年你將我讓給了孫倩，我認了，我愛她，我愛茹茹。現在孫倩後悔了，她走了，我認了，不恨她。可是我不是樂瑟，不是一個輕易的被人用爛了又給輕易的退還回去的樂瑟！”
趙萌萌就直勾勾地盯著李默，似乎要把他看透，似乎要把他看到靈魂深處去，半晌，她給了李默一個耳光，掏出了鑰匙，遞給了李默。她遞出鑰匙的手一直在顫抖，趙萌萌還是就依舊直勾勾地盯著李默，眼圈裏已經有了濕潤。
李默望著氣的渾身發抖的萌萌，有些心疼，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是拿著鑰匙推開車門走了出去。茹茹也追了出來，似乎是受驚了，小臉有些蒼白。李默抱起了茹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安慰著：“爸爸跟趙阿姨開玩笑呢，別害怕。”
茹茹終於緩了過來，飛快地吻了老爸一口，說道：“我知道，趙阿姨再好她也不是媽媽，白叔叔再好我也不願意去美國。”
李默渾身一震，有些癡呆地看著女兒，腦門子沁出一絲冷汗，喃喃道：“茹茹你真是個小妖孽呀，眾人皆醉你獨醒。”
趙萌萌哭出來了，她握緊拳頭拚命的往轎車方向盤上的喇叭按鈕捶去，轎車發出低沉的吼叫聲，像是一隻受傷了的野獸，在低低的悲鳴。接著趙萌萌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衝出來對著李默漸行漸遠的背影哭喊道：“李默，你給我站住！”
李默抱著茹茹還在遠去，趙萌萌又喊了起來：“李默，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而且，這一次無論你說什麼我也不會放棄你了，有些錯誤有一次就夠了。”這聲音振聾發聵。趙萌萌呆呆的聽著自己的回聲，嫣然一笑，轉身回到車裏，小車背向而馳。
李默低著頭還在走著，他不知道自己去的是那個方向，他看不到路的前方，正如看不見路的未來。“對不起，很對不起。”誠摯的道歉聲融化在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中，凋零在路上，迸濺得很遠。
突然，李默抬起頭來了，用著壓抑了很久的喉嚨放聲高歌。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隻你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