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天師道的獨門絕技,劉琨絲毫不敢大意,身形暴退暫避孫秀鋒芒,同時觀察孫秀掌法破綻。手中落華劍一直橫在胸前,絲毫未動。
正退時,忽然感到身後遭到一陣阻力,背著的孩子也因撞上牆壁悶哼一聲,卻並不喊叫。劉琨心中暗讚,同時手中落華劍猛的綻出一道青色劍芒朝孫秀青色掌幕的正中央刺去。孫秀冷笑一聲,變掌為抓,將鋒利無比的落華劍緊緊攫在手中,另一隻手則擊向劉琨持劍的右手,欲要將劉琨手中寶劍擊落。
就在此時,驚變抖生,孫秀感到右手抓著的劍身突然變得無比光滑,自己竟是拿捏不住!同時,劉琨身形順劍直上,身子一側躲過孫秀澎湃擊出的左掌,而不受製約的落華劍正疾速向孫秀的胸口刺去。此時此刻,孫秀若想避免胸口中劍的慘劇,隻能棄劍後退。
孫秀有著大好前程,當然不會用身上的盔甲去試探劉琨手中落華劍的鋒利。無奈之下他棄劍後退,劉琨抓住機會緊緊跟上,手腕一抖,揮灑出大片劍花,將孫秀半個身子都罩在裏頭。孫秀怒吼一聲,掌掌相對,隻聽得“轟轟轟”數聲響,兩人已交手七八招。
“給我退!”混亂中,隻聽得劉琨一聲喊,孫秀已是狼狽地從劍花中退了出來,披頭散發,臉色漲紅,顯然是吃了大虧。
“這是什麼劍法?恁的詭異!”孫秀攏了攏頭發,喘氣問道。
“此劍技名為流水勁,”劉琨也退後一步,拭了拭如一汪深潭般的幽亮劍身,漫不經心道,“孫將軍覺得我這路劍法如何?”
“詭異的內勁,滑不溜秋的劍身,比你以前的那套落盡繁華卻是強上許多。初次遇上這種劍法,猝不及防之下,本將軍倒還真是吃了大虧。不過劉琨,你也是飽讀兵書之人,該知戰爭與比武並非一回事……”邊說著,右手顫顫巍巍朝天一指,下令道:“弓弩手聽令——”
“卑鄙!”此時劉琨哪還不知孫秀已打算以多淩少,用弓弩射殺自己。正打算拚死一搏,使輕功從身後假山逃離,孫秀眾人後方猛的炸起一聲驚雷!
“凜日狂刀!”
一道磅礴刀氣自空中落下,正劈在預備的弓弩手這一排。弓弩手紛紛慘叫跌倒,手上滿是鮮血,弓弩也被擊成碎片!隨後,刀氣化作一道驚虹朝孫秀直劈而來,散發的罡氣使得孫秀被擊散的頭發都隨之飄蕩起來。刀氣之強,足以遮天蔽日!
“來得好!”孫秀一咬牙,兩手泛起濃鬱青氣,迎頭而上打算正麵硬接。那道刀氣毫不留情直接劈在孫秀頭頂,隻聽“轟”的一聲響,一陣灰塵隨之飄揚起來,嗆得眾人咳嗽不止。
頃刻間,煙塵散去,劉琨麵前已多了五條人影,正中間一人,虎背熊腰,五官剛猛,兩條劍眉直插入鬢角。他右手持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鋼刀,此刻正筆直站在劉琨正前方,盯著慢慢爬起的孫秀,一字一字說道:“祖逖在此,誰敢傷我兄弟?”
劉琨望著那偉岸的背影,驚喜呼道:“大哥!”隨即又麵色黯然,悲聲道:“大哥,我來晚了,石家,隻剩下昊兒一個人了。”
祖逖側首望了望劉琨背後的孩子,發現他正瞪著一雙大眼盯著自己,小嘴巴張得大大的,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弄出來的。想到這孩子一家都被孫秀殺死,祖逖眉頭一皺,轉過頭來,手中鋼刀“嘭”的一聲插進地上石板,沉聲說道:“今日這石家後人我是護定了!諸位誰有不服,便請賜教。縱使一起上,也沒什麼要緊。”
孫秀身後眾人聞言,卻是紛紛退了一步,大氣不敢出一聲。天下雙絕,祖逖劉琨。三年前,兩人定居雒陽之後一齊去拜見郭象,郭象評價劉琨為“劍尊”,說他前途無可限量;而對祖逖,郭象稱他為“好家夥”,對,就是“好家夥”,同時對他說“大晉武林,本座第一,你是第二”。
“北鬥天師”郭象說的話,自然是無可非議。他說祖逖是大晉第二高手,那祖逖就一定是第二高手。至於孫秀之流,麵對祖逖自然是打不過的,更何況祖逖乃是突然襲擊?因此兩人剛一交手孫秀便吃了大虧,今日恐怕是無法再動手了。
兼且祖逖與郭象也是多有往來,這也是孫秀遲遲不敢對劉琨下殺手的原因。這幾個月郭象是因為漢中有武侯墓的消息才離開了京師,否則再給孫秀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親自帶兵來金穀園。金穀園的主人石崇,可是每年都要向郭象交納大量銀錢細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