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文學家”之說呢?那些京劇唱得很好的業餘人士,雖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名人,卻隻能被稱為“票友”,並沒有“京劇名人”的桂冠。在古代,具有相當書法造詣的人不以書法為業,他們的書法被稱為名人書法,這是今天的名人書法不可比擬的。書法獨立為一個藝術門類之後,如果繼續保留“名人書法”,那麼,其標準就是看“名人”是否經過嚴格的書法訓練並在創作中取得相當的成就。這是對中國書法的起碼敬畏和尊重。書法圈內也是這樣,“70年代書家展”連續舉辦12年,12年的艱辛成果必然構築一定學術高度,而既然有了高度,門票也就自然而然地合情合理。

70年代書家是10年間書法家結成的一個特殊的群體,並不是指所有20世紀70年代出生的書家,由此我聯想到19世紀100年間出現的中國美學家群體。前者屬於現在進行時,沒有受到或正在受著曆史的陶冶與檢驗;後者則是經曆了100多年的曆史篩選而沉澱為中國美學的結晶。那麼,19世紀中國美學家群體給我們的啟示是什麼呢?可以說很多很多,我在這裏要著重提到一點,那就是他們的思想與著作。一個群體能不能在曆史上留下痕跡,我覺得“立言”為上。一個群體的傳續,更重要的表現在理念、思想理論的構建上。19世紀

中國美學家群體的貢獻就是這樣。為了用事實說明問題,這裏提供一個簡單的清單:王國維的美學成果有《紅樓夢評論》《人間詞話》等,蔡元培有《對於教育方針之意見》《文化運動不要忘了美育》《美術的進化》《美學的進化》等,魯迅有《摩羅詩力說》《文化偏至論》等,朱光潛有《悲劇心理學》《談美》《詩論》等,宗白華有《流雲小詩》《美學散步》《藝境》等,馮友蘭有《新理學》《新原人》《新知言》《中國哲學史》等,鄧以蟄有《藝術家的難關》《畫理探微》等,豐子愷有《中國美術在現代藝術上的勝利》《忠實之寫生》《中國畫的特色》等。這些美學家如果沒有這些思想與理論,很可能就沒有這樣一個群體;或者對於其中某一個美學家來說,就進入不了這個群體。我之所以費了如此多的筆墨列出這個清單,是希望70年代的書家們不斷豐富自己的藝術思想,積累自己的藝術成果,然後進行嚴謹的理論思辨。唯有這樣,才能使70年代書家這個群體沿著健康的道路發展,才能經得起曆史的檢驗。我期待著他們的理論成果。

(本文作者為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

國門真好!——在城市山林·何國門書畫印展座談會上的發言

張培元

與鶴共舞

越野途中

百花叢中

藕花深處

斷垣書跡

首先,感謝鳳凰畫館和元象藝術

空間,聯袂為我們舉辦了這樣一個高水準的展覽。當然,更要感謝何國門,是他給了我們非同一般的享受和啟迪。

三年前,我本想到浙江看望何國門的。今天,能在北京,如此近距離地較全麵地欣賞他的作品,我感歎自己的福報果真是不小。因此,有一些感動。

我的感動主要有兩點。第一點,凡是我接觸過的人,都說他好。俗語說,同行是對手、同行是冤家;但在何國門身上,我感受到的是大家對他的疼愛,看來俗語也有脫俗的時候。僅從這一點便可以想知,國門是何等不一般的人。第二,他的作品超越了藝術的範疇。這兩點,都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卻極少人能夠擁有的一種境界,而他都做到了。

今天,人們難免仍然站在“藝術”的角度分析國門的作品。的確,他的作品很藝術,我視之為藝術品中的極品。但我卻不認為國門是在做藝術,換言之,我起碼並不覺得他是為藝而藝的。他的作品,無論是書法、國畫或者印章,全然是心性的自在流露,我很想用一個詞語比喻他的作品:“天籟之響”。那種自然、純樸、真切,既清新又老到,是做得出來的嗎?不是那樣的人如何出得了那樣的東西呢?不信可以試一試。

剛才有人從“技法”方麵提出了意見,國門也虛心接納了。但我認為,他的作品盡管自有技法,卻與技法無關。

如果我們用技法去“指點”它,將如批評濟公和尚喝酒吃肉:說得好像沒錯,但是,對了嗎?

“戒律”到底“戒”什麼?《楞嚴經》說,攝心為戒!技法又是什麼?我說,技法就是心法。心在,法為我造;心不在,萬法皆空。討論國門作品,如果是在技法的次第之間沉浮的話,估計很難看到什麼。好比四麵都是高牆,似乎一扇窗戶都沒有,黑乎乎的。其實不是沒有,是我們沒有心力發現它。慧眼所及,花開見佛!什麼叫境界?什麼是物我同妙?存乎會心之間也。

境界若此,可謂高妙。但正濂兄說他不夠高傲,作為國門的業師,片言隻語耳,鞭策之間皆

自豪。對此,我的看法是:一,高傲是做不出來的;

二,何國門其實很“高傲”。高傲不是國門的事,高傲是我們自己的感覺。對方很高,我們夠不著,便覺得他傲視群倫似的,這種感覺就叫高傲。“感覺”是我們給他的,不是他給我們的。真正的高人無不是平易的,又都是高傲的。“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這是君子之風,其實也很平常,雖然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但何國門做到了。

所以,我覺得他很高。他的作品讓我想起降央卓瑪,想起楊洪基和孟廣祿,甚至想起程硯秋,這些人的唱腔都與何國門的筆調極為相似,寬廣、平實、安詳、沉著、質樸、渾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