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整理到臨近天亮,才把所有嫁妝清點完畢。可誰成想,我娘正準備去休息,一陣風吹來卻吹翻了燭台,一下把庫房給點燃了。”
“我娘一心念著嫁妝,還往火裏衝,想把東西護住。可這火勢太大,我娘受了傷,也沒能救回幾件。好一番折騰火才滅掉,東西卻都被燒成了這樣子。”
“姐姐你看,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虞凝雪說話的時候,紅著眼,咬著嘴唇楚楚可憐。
聽虞凝雪說完,虞十鳶掃了她一眼,神色倒沒有太大變化。
“妹妹的意思是,這場火隻是意外?”
虞十鳶眼底冷寂。
她的嫁妝被燒成這樣,原因居然是風吹翻燭台導致的火災。
她若是提出賠償,意外造成的損失沒有人有錯,該讓誰來承擔這賠償?
她若是指責陳姨娘,這件事裏,陳姨娘非但沒有過失,還為了她的嫁妝一夜操勞,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衝進火場去救嫁妝。
如此“菩薩心腸”的姨娘,她但凡苛責一句,圍觀的民眾還不得戳著她的脊梁骨,罵她眼裏隻有利益、沒有人情?
虞十鳶壓根不相信這是什麼意外。
隻覺得這是一出精心設計的劇本。
見虞十鳶麵無表情,虞凝雪卻以為她和她娘的算計讓虞十鳶措手不及。
心中暗喜,麵上卻更加哽咽。
不光道德綁架,還不待虞十鳶開口索賠,先一步賣起慘來。
“的確是意外,誰都不曾預料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妹妹知道姐姐一定很生氣。相府是我娘在管家,姐姐的財物也是我娘一手讓人清點的。”
“如今姐姐的財物被燒毀,即使是意外娘親沒有過錯,也理應是我娘來承擔責任,給姐姐賠償。”
“可是姐姐也知道…我娘她出身貧寒,又隻是個妾室,她原本嫁入相府就沒帶來什麼錢物。”
“多年來又勤勤懇懇管家,安安分分領著相府的月例銀子,從不私貪偷拿。”
“先嫡母留給姐姐的這些嫁妝如此貴重,我娘她如何能賠得起……”
虞凝雪一咬嘴唇,“姐姐若是索賠,就說出一個數來吧。娘親賠不起,還有我。”
“從今日起,妹妹就在王府多做針線活賣刺繡,多作些字畫來換錢。”
“妹妹的刺繡字畫還算值些銀子。一輩子這樣長,終有一日能還得上的……”
一邊說著,虞凝雪一邊拿起手絹抹淚。
這番話說下來,聽得周圍的人都心酸不已。
圍觀民眾紛紛議論起來。
“哎呀,這陳姨娘和二小姐母女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怎麼就攤上這麼一檔子倒黴事了呢!”
“就是說啊,不比這個虞十鳶出身高貴,陳姨娘和二小姐是妾室和庶女,手頭哪有這麼多錢。”
“可不,虞大小姐要是真讓她們賠,豈不是真要她們搭上一輩子。”
“雖說這虞大小姐也無辜損失慘重,可風吹翻的燭台,是天意。我看啊,她也隻能自認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