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淼神色忽的一動,下一秒又眉頭皺起,催眠……有誰能夠給他們催眠?似乎還是蘇澄湘的判斷比較符合現實狀況……
口袋裏的手機忽的響了起來,賀淼拿出來接起,聽到那邊傳來聲音,“賀先生,兩名罪犯在獄中自殺了!”
歐凱臣和劉棉,死了。
死亡,代表一切結束。
剪刀哢擦一下,剪下了一枝梅花。
沐如嵐看著還未開放的花苞,唇角勾起慢慢的往屋內走去,耳朵裏塞著一個耳麥,不多時,她聽到那邊的人在說,歐凱臣和劉棉在獄中自殺了。
沐如嵐腳步微微的頓住,自殺了……
賀淼的出現讓沐如嵐知道,一個案子不破,總會有前仆後繼的或者好奇連墨謙人都破不掉的案子,或者想要一蹴而就一舉成名,又或者單純的正義之士的人來企圖抓到真凶,而隻要有人查,那麼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一點點的瓦落牆崩,總有一天會發現,這一切都是沐如嵐這個女人做的。
所以她將計就計,讓歐凱臣和劉棉甚至是歐家這些還欠她,但是未還的人替她頂罪入獄,隻要證據確鑿,隻要他們一句承認,那麼案件了解,再也不會有人對它提起興趣。
為什麼歐凱臣和劉棉會突然認罪,一段時間後又突然喊冤?因為沐如嵐的催眠術實在太半吊子了,即使她已經看書自學並且好好回憶漢斯當初企圖催眠她的感覺,不過事實證明,那玩意兒真的不是想學就學得到的,所幸他們一次認罪已經足夠了,接下去再喊也不過被認為對方受不住失去一切蹲大牢的打擊而神經失常罷了,沐如嵐想,這樣就足夠了。
隻是沒想到,他們自殺了……
自殺了,也好,死人才會永遠守住秘密,否則保不準他們的喊冤又引起了誰誰誰的注意,霍家那些人禁不住霍婭藺的請求讓人暗暗調查,死了的話,就什麼都沒法追究了,隻是……
為什麼會自殺呢?
沒有人知道。
寒風蕭瑟,一抹白色在夜幕下莫名的顯得比夜還要寧靜,白色的大衣有白色絨毛邊的帽子,他戴著帽子,遮擋住了發和臉,雙手插在兜裏,他走上碼頭,一艘貨船正在那裏等候,看到他慢慢的走上來,有個女孩問道:“先生事情辦完了嗎?”
“嗯。”
“那起航咯?”
“嗯。”
女孩跑開,不多時,船隻慢慢的離開了碼頭,往某個方向緩緩的駛去,漸行漸遠,那人轉過身,看向來時的方向,月光下,一縷烏黑細長的發從帽中飄出,一雙碧潭般的眸子就像綠色的寶石,在月色閃過一抹瑩綠美麗的色彩……
最後一次,今生今世,不會再見麵了,他親愛的Amon,還有……他可愛的小天使……
……
翌日。
機場內人來人往,沐如嵐站在門口慢悠悠的來回走動,寒風凜冽的總讓她懷疑是不是要下起雪來,雖然這裏是南方,不過京城那邊大概已經被白雪覆蓋住了吧。
這邊米白色的身影引人注目,機場內那抹黑色的身影也頻頻引人注目,墨謙人穿著黑色高領的大衣,穿在模特一樣高挑如衣架子一樣的身材上,叫人有種在看一場時尚大秀的感覺,即使模特兒隻有一個,衣服也就那麼一套——沐如嵐給他買的,他衣櫃裏除了千篇一律的西裝襯衫是他以前自己置辦的外,連內褲都是沐如嵐給他買衣服的時候順便買的,各種性感的子彈內褲啊什麼的……
他拖著黑色的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放著幾套必須的衣物,其他的好像都不需要帶。
有結伴的女孩追著他的步伐矜持又騷動的想要搭訕留電話,但是又礙於對方氣場過於冷清淡漠還有一種高高在上爾等平民怎敢接近的氣場,於是隻能一路這麼跟著,不知道在盼著什麼,大概是多看幾眼也心滿意足了吧。
墨謙人抬眸,淡漠卻銳利的仿佛能刺穿一切假象的目光直視前方,遠遠的就看到機場玻璃門外邊被幾個男人圍起來的女孩,不同於墨謙人讓人不敢過於接近,世人再怕驚走天使,也有人企圖把她抓住關在籠中獨自占有的。
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麼,總之看那些男的眉開眼笑的樣子,大概能跟沐如嵐說上幾句話都開心的不行了吧。
嗯,礙眼。
門在墨謙人走近的時候自動往兩邊退開,外麵寒風瞬間撲麵而來,他卻在一瞬間抓住了空氣中飄蕩的一絲屬於他愛人的味道。
沐如嵐目光透過擋路的人的肩膀,看到了她男人,唇角的笑容深了些,伸出手。
背對著墨謙人的男人還以為沐如嵐是朝他伸出手呢,頓時受寵若驚到不行,卻還是興衝衝的想要伸手握住,卻不料一隻白皙的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隻是一眼,便莫名的叫人覺得這手特別適合拿手術刀或者彈鋼琴。
那隻手在一雙雙目光下握住了沐如嵐的手,然後順著那隻手,一雙雙眼睛往上抬,看到男人一怔,隨後立刻識相的散了開,大概覺得對方就是個典型的高富帥,他們不是屌絲就是土豪,和人家正正經經的貴族公子沒得比,又或者,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這兩人根本就是無人可插入的一體的吧。
一如記憶中的,墨謙人的手總是微微的泛著涼意的,就像無論如何明亮美麗,都是清冷的月,而她的,總是溫暖的,就像暖日。
墨謙人在冬天總是不願意跟沐如嵐牽手的,因為他體質的緣故,手總是暖不起來,冬天的時候怕會凍到沐如嵐,隻是沐如嵐一直都不介意的樣子,漸漸的他也就順著她了,隻是在牽之前要偷偷的摩擦摩擦,讓它不要那麼冷再握。
兩隻手緊緊交握,為了出門走走不被段鈺堵到而一大早爬起來充當司機正在車上補眠的劉裴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看到那看似簡單平凡,卻又不簡單不平凡的一幕,怔住,然後反應過來,連忙把車後箱打開,讓墨謙人放行李。
車子慢慢的啟動,沐如嵐跟墨謙人介紹劉裴揚,劉裴揚有些僵硬的打招呼,麵對墨謙人那雙看過來的眼眸的壓力實在巨大,劉裴揚有種什麼秘密在他眼皮子底下都不是秘密的感覺,於是隻好努力不往後座看的專心開車。
“事情處理完了嗎?”沐如嵐坐在墨謙人身邊,兩隻相靠的手十指相扣。
“嗯。”墨謙人手心觸著她的,感覺到她掌心的傷痕繭子都不見了,難得的覺得艾維那家夥還是有點順眼的,放在外麵也不算是完全的災難。
“孟漢森的事呢?”沐如嵐問道,之前沐如嵐覺得奇怪,她跟其他同類很接近的時候,總是難免隱隱的有種這是同類的感覺,雖然有時候也有不準確的時候,但是在孟漢森身上,她是完全直覺的認為對方跟她以及其他精神病態者不是同一類的人,或者說不是和他們一樣的犯罪型,也就是原發型的精神病態者。
後來墨謙人告訴沐如嵐是怎麼一回事,沐如嵐才知道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墨謙人看著她,淡漠清冷的眸,鏡子一般的清晰的倒映出少女的麵容,拇指輕輕的摩挲她的手背,如初春或秋末的風的嗓音輕響,“他有他的執著和幸福。”
對於孟漢森來說,守護他姐姐的榮譽就是他的執著,聽聞他姐姐被人尊敬和受歡迎的話,就是他的幸福。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然而每個人都追求幸福,哪怕因此丟掉自由。
沐如嵐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微笑著點頭。
墨謙人對K市發生的事都有了解,隻要他問,沐如嵐就會告訴他,人間蒸發案算是結束了,大概在今後也不會有人再提起了,但是隱患還在,誰都不知道殺害劉裴力的人是誰。
“我想,他(她)是知道我的。”沐如嵐把玩著墨謙人的手微笑著說道,沐如嵐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最終認為,對方把劉裴力埋在沐家別墅後院,不是為了陷害,畢竟伎倆太拙劣,那麼就是為了讓她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比如賀淼之流,還特意用水色絲線來引起對方想起那具從牆上挖出來的屍體上的絲線,從而聯想到幾年前的人間蒸發案……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明顯,對方是知道沐如嵐的殘忍陰暗的一麵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直接走到明麵上來,反而像老鼠一樣的躲在暗處策劃一切,是想借刀殺人?還是怕沐如嵐的報複?嗯……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墨謙人沒有說話,微微的陷入了沉思,沐如嵐想到的,墨謙人自然也想到了。
前麵劉裴揚聽不懂後麵兩人的話,隻是把車子靠近段堯別墅的停車場後頓時鬆了一口氣,手一摸,發現後背有點濕,連忙下車回屋子洗澡補眠去,跟墨謙人呆在一個空間裏壓力著實有點大。
段堯正坐在二樓他屋子的窗台上,自然看到了下麵的場景,他看到墨謙人,墨謙人很敏銳的在一瞬間抬頭,看到了上麵笑容妖嬈的少年,一瞬間兩雙眼眸似乎交換了什麼,墨謙人先移開,拉著行李箱跟著走了上去。
“阿堯。”沐如嵐經過段堯屋子的時候走了過去,敲了敲門,“你已經遲到了哦。”
段堯無奈的打開門,身後拉著一個行李箱,“知道了。”
今天鎏斯蘭學院高三年段的修學旅行開始了,段堯本不想去的,奈何沐如嵐不希望他一直繞著她轉,而段堯一向沒辦法拒絕沐如嵐,其他的同學已經上了飛機走了,段堯搭下一班的飛機過去跟他們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