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程林不知怎麼了,突然有感而發,道:“當年小意輟學,我是極力反對的。”
程意愣了下,“大哥當年退出文壇,我也是不同意的。”
老程同誌皺眉:“你來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趕緊給雞喂藥。”
......
“小意,這一個多月了,咱們不收些別的了嗎?我看玻璃瓶子利潤挺高的。”
兄妹兩人從國營廢品站出來,程林騎著車說道。
“不收,玻璃瓶和有色金屬利潤確實高,但咱倆現在時間有限,下午得早早回家幫著收拾養雞場,你和爸還得上山打豬草,打野菜,時間成本太高了。”
程意說道。
她不會被眼前的小利蒙了眼睛,本來就是跟養雞廠對衝的副業,能作為生活維持就是目的,沒必要投入大量的時間精力,那樣太耽誤養雞廠的運轉了。
程意數了數錢,想著家裏的飼料要不夠了,說道:“哥,去糧站買點麥麩和飼料,然後路過國營店的時候停一下,我去買隻燒雞。”
“晚上吃燒雞啊?”程林呲牙傻笑,這些日子,他對妹妹的消費觀已經麻木了,但奇怪的是,盡管掙錢有數,花錢不少,但程意總能攢下來錢。
“不吃,買回家當球踢。”
程意麵對大哥的憨,有時候也挺無助的,不得不說,嫂子真是個好人。
但看著大哥敢怒不敢言,努力蹬車的背影,程意又笑了,說道:“看你的小氣樣兒,再買一瓶洋河小普曲,給你和爸喝。”
“真的啊,那敢情好。”不得不說,程林的反應簡直不要太真實,吃燒雞哪能不配酒呢?
1983年真的很平和,很安穩,沒有鄉村惡霸,沒有地痞流氓,這一切都要從83全國嚴打開始說起。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就有點泛濫了,為什麼呢,一切還要從浩南哥開始說起,然後就迎來了打黑除惡行動。
惡霸地痞這個職業的發展前景,實在不怎麼好。
兩人去縣裏買了飼料,又去買了燒雞和酒,回去的路上,程意坐在飼料袋子上,挎包裏裝著燒雞和洋河小普曲,正想著老媽在做土豆燉豆角的時候,會不會加兩片肉的時候,
程林突然捏住了刹車,程意被晃了下,嚇了一跳。
“哥,咋了?”
“是程月。”
“啊?程月?”
程意站起身,雙手撐著大哥的肩膀,往前看去,果不其然,還真是程月。
程月和一個男的,在大街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在那個男人滿臉討好的笑臉下,撅了撅嘴,伸手打了男人的胸膛一下,滿臉嬌羞。
“哎呦我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擱這演偶像劇呐。”
程意滿眼的嫌棄,主要是那個男的身材幹瘦,滿臉痘痘,笑容猥瑣,說話的時候,不看對方的眼睛,轉往身上亂瞄。
“哥,這個就是大伯家口中的那個倒貼500塊錢都要嫁的城裏人?”
“應該是。”
“我靠,城裏人,城裏人,弄了半天,是縣城啊。”
“縣城咋了?那不也是城裏人嗎?”程林很不解的問。
程意竟無言以對,所以說,大伯家搞了半天,程月要死要活,就是從村裏去了縣裏,當初那個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省城,亦或是北上廣呢。
“小意,他們看過來了。”
“嗯。”
“小意,他們走過來了。”
“哥,快跑,別被傻逼沾包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林哥,小意,你們怎麼來城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