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太極拳分兩套,頭套為十三勢老架、新架、小架三種拳架,柔多剛少,公園裏老太太老爺子們健身練的太極拳便是從頭套拳簡化而來,注重修身養性,少了陰柔狠勁,以至於年輕人誤以為太極就是花架子,沒跆拳道來得爽利,秦歌從小習武,深諳國術博大精深,對所謂跆拳道向來嗤之以鼻。
陳氏太極第二套拳單名炮捶,顧名思義,炮捶的路數剛多柔少,拳出如發炮,氣勢雄渾,是陳氏太極拳裏的真正殺招,肖冰初二那年正是用一招衝天炮捶把侮辱他的小犢子從教室倒數第二排轟到了講台上,威力可見一斑,陳家嫡係子孫未必打的完整,即使打的完整也少有人領悟其中精妙,秦歌一趟拳使得行雲流水,柔時若流水無形,剛時似奔雷勁猛,舉手投足頗有宗師風範。
耍完了太極拳,秦歌又趴下做俯臥撐,忙的不亦樂乎,秀兒回來鑽進屋裏做飯,切菜淘米動作麻利,九歲開始爬在家裏灶台做飯,操持家務、做飯、縫衣服秀兒樣樣是把好手,做針線活在村子裏遠近聞名,逢年過節村裏那些手拙的村婦總涎著臉找秀兒納鞋墊縫補衣服。
十一歲就沒了爹娘的女孩子家硬是一把辛苦一把汗水撐起一個家,雖然家裏隻有兩口人,比那些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十幾口的人家輕鬆,但村裏男女老少誰見了秀兒不得暗暗稱一聲好姑娘。
二十來分鍾,秀兒就端出幾個炒好的菜,放在院裏的方桌上,秦歌剛做完幾組單手俯臥撐,用毛巾擦著肩背上的細汗,秀兒擺好碗筷瞅見他身上一道道傷疤,靈氣盎然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憐惜,輕聲道:“哥,你身上的傷疤快趕上我小弟了,你們男人呀....總不懂得愛惜自己,最後還得我們女人擔驚受怕。”
“哦,丫頭....你弟弟比我身上的傷還多?”秦歌詫異,一個普通山裏人受傷的次數比自己多,可能嗎?他受了近六年,接受最慘絕人寰的訓練,一身大大小小疤痕來得何等艱難。
“哥,我小弟三四歲就隨老爺子進山打獵,九歲拿一把柴刀敢跟兩米多高的黑瞎子玩命,十一歲用老爺子給他做的牛角大弓釘死四百多斤的野豬,最喜歡跟凶猛畜生正麵交鋒,一身傷疤比起哥來....隻多不少。”秀兒盈盈淺笑,說起小弟的風光時事跡如數家珍。
想不到姐姐柔柔弱弱,弟弟卻悍勇無匹,肖冰笑著擦了擦手在桌邊坐下,至於秀兒,一本正經道:“哥,小弟以後肯定像你一樣有出息,老爺子早說過弟弟遇貴人之助便會出人頭地,那個大貴人什麼時候出現...老爺子卻從來不說,或許天機不可泄露吧。”
他接過秀兒盛給他的飯,笑道:“秀兒,多信自己,聽你的話你弟也是個人才,如果想混出點名堂...倒也不難,部隊那邊,也有點小門路,(汗,他那個門路叫小,無語中……)送你小弟進部隊因該沒啥問題。”
“真的?”
秀兒喜極,瞪著水汪汪一雙大眼睛深怕秦歌改了主意,秦歌笑著點頭,秀兒臉上樂開了花,忙拿起筷子一樣一樣夾菜送進秦歌碗裏,激動道:“謝謝哥,謝謝哥,小弟真有出息了...我願給哥做牛做馬,斥候哥一輩子。”
“這話就見外了吧,以後可別再說了,再說我就不幫忙了。”秦歌故意板起臉,卻見秀兒驀然惶恐起來,又可憐又可愛,就忍不住笑出聲,真是個好姑娘呀,城裏女孩有幾個比得上?秦歌離開後
秀兒一夜未睡,恨不得馬上把好消息告訴弟弟,可老家遠在大興安嶺,地方太偏僻,沒通電話,幹著急也隻好把事兒憋在心裏,思來想去決定先賺夠錢年底回家告訴小弟這事,老家那地方多少年沒出過大學生,沒出過當兵的人,小弟要是進部隊再努力努力提個幹部,是多風光的事啊,給爹娘上墳都能好好說叨說叨。
秀兒翻來覆去,又是偷偷發笑,又是自言自語,這個淳樸的山裏姑娘憧憬著弟弟風光後的模樣,淩晨時分才朦朦朧朧睡去,嘴角還殘留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