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睛和他手裏的煙是黑暗中唯一發出光芒的東西。
汪宣低著頭,無數的想法在在腦海湧過。
佛珠,汪宣舉起空蕩蕩的右手,原來是這樣麼。
中午把佛珠取下來扔到地上,就沒有再戴上,這些詭異的現象也是在去掉佛珠之後才發生的。
難道世上真有鬼神之說。
沒一會,男人像是犯了病一樣,癱倒在了牆上,手腳痛苦的蜷縮在一起,不時的顫抖著,他蹲在男人的旁邊就這樣呆呆的坐著,半響還是對死亡的畏懼占了上風,站著男人旁邊“你不會死吧。”
依舊沒有回應,汪宣所幸就這樣靠著牆靜默的呆著,這對他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不喜歡跟任何人交流,甚至是他的父母,他的師傅。
接下來的時間裏,汪宣就這樣坐在牆角看著男人噩夢中的數次掙紮。
他看見太多次了,從一開始的焦急到現在的漠然,他知道男人患了病,他什麼也做不了。
不過在這樣的地方,有沒有病都一樣,都是死定了。
汪宣苦笑一聲,自己竟然變得這樣冷血,還是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汪宣用力踹打著牆壁,他要受不了了,“放我出去,媽的,不管是什麼,放我出去。”
疲憊湧上心頭,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周圍,慢慢的汪宣在這裏一一次睡了過去。
像是無數個夢交疊在一起,他看見那個陰冷的洞口再次打開了,這一次就像是打開了地獄的大門,無數黑暗的陰冷的令人他戰栗氣息從那裏瘋狂的湧出,向他和地上的男人湧來。
霧裏有令人戰栗的紅芒,充滿了惡意的凝視自己。
後來……
他他被嚇醒了。
他不是在做夢,洞口確實被打開了,不由得汪宣跟著男人走了進去。
黑暗的隧道不知道有多長,一天一一天,汪宣看著男人每日沉浸在似是而非的幻覺之中,慢慢的消瘦,走向毀滅,死亡。
這一天,男人比以往陷入幻覺的時間都長,長時間的饑餓讓他瘦成了一把骨頭,深陷下去的兩頰更襯得一雙眼睛大而明亮,隻不過,這一次男人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灰暗。
汪宣意識到時間到了。
“喂。“汪宣靠近男人盯著他那張瘦弱的就像一把骨頭的臉,奇異的不覺得害怕,他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他就越來越適應黑暗,眼睛在這隧道裏都能發出光芒,看的幾乎是一清二楚,就連水珠掉下的那一刻都清晰無比。
“你”頓了頓,莫名的汪宣感覺到有些奇異,往日開口喉嚨那裏的那塊石頭好像消失了一般“你要死了。“
依舊沒有回答,汪宣也不在意。
“我叫汪宣。如果我們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的話,你可以來找我。“
“真是奇怪。“汪宣看著男子熟悉的臉,水波在腦海裏蕩漾“我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五歲前,精神被分割成兩個部分,一個掌控身體,一個沉睡,真是很奇異不是麼。”
冰冷的水珠劃過,一滴一滴,滴答滴答。
汪宣看著男人的眼睛裏的神采一點點的泯滅,“我知道你就是他。”
水聲越來越快“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終於洞穴裏最後的兩點光芒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模糊的歎息聲傳來,汪宣在一片濕潤中睜開了眼睛,模糊的視線裏是一個安心的身影,淚水不受控製不停地從眼角冒出來。
汪母擔心的看著汪宣,汪宣手部和腿部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頭部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按理說早該醒來但卻是昏睡了兩天了,她這兩天一直守在床邊,剛才汪宣睜開眼睛,她還沒來得及叫欣喜叫醫生過來,就見汪宣直著眼睛,淚珠子不停的從眼角滾下來。
“阿宣,怎麼了,阿宣,看看媽媽。“汪母輕拍著汪宣。”沒事了,沒事了,都沒事了。“
半響,汪宣才慢慢的又睡了過去。
“阿宣剛才醒過一次了,估計是被嚇著了,不停的哭呢。”汪母看著汪宣紅腫的眼睛,對著站在後麵的汪父說道。
“醒了就好,你快去歇一歇吧,我來照顧他就行了,你肚子裏還有一個辛苦不來的。”汪父接過汪母手裏的毛巾
“不過你不是上班呢麼,怎麼現在就過來了。”
“你一說我才想起來,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把佛珠給脫了,真是氣死我了,你看我起來怎麼收拾他。”說著急忙忙的從口袋裏掏出那串佛珠給汪宣小心的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