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博浪沙(1 / 2)

北風呼嘯著,大秦開國已經六年,黃沙布滿的古道中一片狼藉,車痕印在官道上,風滿人間。

“兄台,替我卜一卦。”一個圓領長袖頭戴方巾的男子走了過來。淺淺的一笑,那雙幾乎斜飛的眉毛挑起,躬身施力於那槐樹下的年輕人。

“足下請坐,不知先生預卜何事?”那年輕人容顏俊美,身後跟了個小書童,可是這主仆衣著甚為殘破,那灰色的袍子已經打了補丁,洗得發白,在黃沙彌漫的官道上被吹得隨風浮動。

“你看呢?”那文士一笑,拿下背上的弓箭問:“你可知在下的姓氏,你若猜得出來,這釘金子就送與足下。”

“先生姓張。”年輕人心道:弓長即是張子,這是沒錯的,雖然占卜一事自己也未然相信,可是為了糊口給母親看病也隻好做這欺詐是人的營生。

如今這個中央集權,苛政猛於虎的年月,薄田的收成不夠交租,儒生讀書方要被迫害,商業被於國道被酷吏剝削,所以貨物也難流通,他倒也不怕銅臭隻是沒有本錢,莫說是他就算是荊州城內的富戶也均被朝廷壓榨的幾乎油盡燈枯,明明是豐收時節,依舊哀鴻遍野,滿地餓殍。

想知秦時天下,不禁讓人興歎不已,遙想秦孝公利用商鞅變法,為今看不過千古遺恨,天下大弊。

他生於亂世,重生之後,本欲有些作為,誰知道匆匆十六年,滿地塵埃。

“先生真乃神人,在下張良有理。”張良一笑心道:此人會不會占卜也不盡然,但是卻聰慧過人不若舉薦給韓王殿下?

“不敢,不過就是仰上天之德,神州銳氣,效萬古之靈,謀求一餐,說來道叫先生笑話。”那年輕人起來躬身作揖,解下身上的水袋問:“先生可口渴?”

張良一笑心道:此人估計問道葫蘆裏的酒香,說是送水,實則討酒。

那年輕人漆黑如墨的明眸裏閃動著一種奇怪的光芒,其實張良弄錯了,這年輕人的確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但是所求之物並非美酒,而是幹糧。

因為他已經在荊州城買不到平價米糧,因為國庫征收,大太監趙高尚書始皇說要征集糧草攻伐匈奴,讓有敢攻打大秦者,畏秦如虎。

而後始皇大悅,賞金珠3000鬥與趙高,然天下利民由此而苦,糧食漲到1000文一鬥,一鬥按秦律扣三分之一為糧稅,於是百姓再無飽腹之日。有些大的農戶偷偷地藏匿糧食,但是就被有心者狀告拉去府衙杖斃。

所以但凡秦國之人每日都有人無辜死去,看那千裏錦繡河山,這年輕人不盡興歎:若要天下太平,滅秦為上。

“在下有徐州好酒,名曰杜康,願與君共飲之。”張良一笑。就見那年輕人又一次施禮言道:“謝先生,但小可不勝酒力,不敢從命,但是有一不情之請,先生若同意便是小可的再生父母,若不同意盡可一笑置之,切當在下沒有說過。”

年輕人把腳下的布鞋向那長袍下縮了縮,就見一個大拇指頭漏了出來,年輕人麵上一紅白淨的臉上玉麵染霞。似乎很是不好意思,於是張良言道:“在下這次路過徐州經過鬧市,買了一身行頭,可是沒有試穿,結果,不提也罷,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