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星際署的郵件盡管是通過加密發給了少數群體,但是他們還是低估了人群中的信息傳播速度。就像醫生救人時不會考慮股市一樣,星際署在“善意提醒”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會給金融市場造成恐慌。
對於更多像陳宇昂這樣的普通人來說,這封郵件,更像是在對不可見的敵人宣告人類的無能。
就在幾年前,因為AI聊天機器人答錯問題,某巨頭市值蒸發七千億。AI出錯,尚且造成如此大的反響。
這次人類不僅僅是出錯,而是根本無解。悲觀的情緒到了極點,市場自有其表達悲觀的方式:起初是航空航天板塊暴跌,接著科技公司,然後是生物醫藥,然後是化工,再接著是新能源……全球股市都在暴跌,仿佛在表達著悲觀無助的情緒。
連續一個星期,肖恩澤虧紅了眼。
這天他請了好友盧玄星過來幫他看風水。盧玄星也是啟銘研究院的研究員,整天神神叨叨,研究著一些風水和命運方麵的玄學。他也是魏老的禦用風水大師。
肖恩澤原本是不信這些的。但是自己的運氣如此差,作為科技工作者,無法用科學來解釋。他決定信一次玄學。
“你那個魚缸放的位置不對,水要放在西北方向。還有你這個門對著臥室了,形成穿堂風,得加個屏風……”盧玄星一通指點。
肖恩澤雖不懂風水,但按他說的這麼一擺,確實感覺特別合理。“這些都有什麼依據嗎?”
“啥依據?統計學算不算?”盧玄星道,“古時候講究風水二字,不就是水急了能把屋子淹了,風大能把茅草屋吹走嗎?都得有個合適的度。怎麼才叫合適呢?那些被風和水自然選擇留下的就叫合適。那就是適合人類居住的環境。”
“小時候我聽過一些玄學,說有人受指點,在一塊福地蓋了房子,很快他果然升了大官。這種傳說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就幫不少達官貴人選過建房子的地方。風水不能影響人的智商,但是你居住的環境久而久之對心神肯定有影響,間接影響你的運氣。”
肖恩澤似懂非懂,消化著這些聞所未聞的信息。於是盧玄星又說,“譬如你這兩個門對著,風直來直去,對吧,那這個衝擊力就很大,一進來就感覺到冷,人就容易感冒,也容易暴躁。你加個屏風,你看,就這樣,給它一擋,風就要從這邊繞道,它的力量也減弱了,更溫和了。”
盧玄星一通比劃,解釋得通俗易懂。
“我不怕冷,風刺激大腦,讓人清醒。”
“你看不見風,不代表風裏沒東西,你隻能看到你能看到的,比如樹葉動了。它的速度,朝向,都預示著不同的信息,就像一串順序長度不同的代碼,這與它的源頭有關。水也是一樣。它們無形,力朝哪邊,它們就往那邊動。如果你住的地方沒有能夠製衡它們的力,那就,沒法藏風聚氣,而是被它摧殘。懂嗎?”
“我去……”盧玄星剛走進臥室,眼睛就被對麵的樓玻璃反光晃了一下,“臥室還帶光煞,咋選的房子?”
“中介推薦的,便宜。”肖恩澤不好意思地笑笑,“何為光煞?”
“風水裏啊,通常把各種物理學對人不利的影響稱為煞。你這強光對著臥室,當然對於人的睡眠是不利的。”盧玄星走過去拉了拉窗簾,“你得換個深色的窗簾。”
周末,程柳熙專心侍弄著新買的綠植,突然電話響了起來。“你是不是正在給花澆水?”
電話那頭的家夥是住在隔壁的朱振錫。
“你在我家安監控了?”程柳熙一臉疑惑望向天花板。
“差不多,哈哈!現在你眼部和頸部的肌肉動了,表示你正在天花板上找攝像頭。”
程柳熙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位科學怪人又在搞什麼鬼。便走出去,一腳踹開隔壁的門。
朱振錫剛擰開門,這一腳剛好踹得他臉被門擠了。
“我感受到了你小腿肌肉的運動,就過來給你開門,你這動作能不能溫柔點。”
程柳熙如聽鳥語一般,掃了掃他雜亂不堪的房屋:“大周末又搞什麼變態發明了?”
“來來來,你看,我這個儀器是模仿鯊魚“羅倫氏壺腹”的電流感應係統,隻要周圍的動物活動肌肉,就會暴露自己的行蹤。通過電磁感應哪塊肌肉動了,動的幅度和頻率,就能推測動物的行為。就算不活動,有心跳也一樣。”
程柳熙聽著朱振錫的解說,又看著他演示了一遍。這台機器大致呈球狀,表麵卻有若幹個“吸盤”和“觸角”,摸上去是軟軟的。看著這台造型奇特的龐然大物,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她一直在找的工具。——過去,人們總習慣用自己的感官去認識世界,看,聽,聞,摸,嚐,然而,宇宙中有一些事物卻並不在這五感之內。
那些在過去被稱之為虛幻的東西,或許在未來會因為人類的科技進步而被重新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