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眼前少女如此說道,孩童身體顫了顫,便忽然感到一陣涼意席卷。這正直當暑,何來的寒意。
顧及不上清理散落在身的雜草,孩童骨碌兒爬起身,拉起少女的手便向著林外跑去。
嘴中嘀咕:“破藥苦是苦了點,總比挨打強,這老家夥,生氣起來簡直不是人。”
遠遠望去,孩童拉著少女跌跌撞撞向前跑,孩童不過初十,少女不過豆蔻。
——
樓閣默立,依山傍水,宛若桃園,閣旁有一處大瀑,高聳入雲,若大傾之水天上來,長泄千裏。
瀑下巨石鼎立,水蔭十足,尚明坐一磐石上,眼前溪水靜流,遊魚徘徊。手握一金絲帛,輕輕擦拭著擱在眼前台上的長劍,身後一老者身軀微躬,雙目微斂。
長劍已經被擦拭約摸一炷香的時間,老者安靜站著,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
“老師,你說這劍,什麼時候出鞘方才合適?”許久,劍的主人似乎是終於將劍擦拭到了滿意的程度,這才將目光投向溪水中徘徊的遊魚,對老者出言問道。
老者聽言,身子不由得再低了低。“少主,劍稱天下聖兵,但終究是聖兵還是殺器,隻在握劍的人心罷了。”
“老師不必過於拘禮,算下時間,弟子跟您也有八年寒暑,從師者為大,您叫我一聲尚明即可,不知這聖兵與殺器,可有說法?若為聖兵,該何時出,若為殺器,又該何時出?”
“若為殺器,隨時可出,若為聖兵,需待時機。”老者繼續說道。
尚明皺了皺眉頭,似乎對老者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像是沒了再與老者答話的興頭,重新拿起金絲帛,再次擦拭長劍。
久了,這才出言:“大荒那幫蠻子,屢次犯我大焚邊境,大啟坐擁雄兵,雖說修者不多,但是千年來一個老家夥卻是坐住了那頂梁的柱子。邱夏較為分散,但誰也保不準那些個閑散修士哪一天忽然就擰了一股繩,我大焚雖說千年的根基,但歸根結底終究是眼前這座小閣,若是哪一天眼前的這一座庭塌了,這大焚,也就亡了……”
青年說的漫不經心,如同家戶飯桌閑談,但聽在老者耳中,這看似閑散的話語卻是字字敲心,伴君若伴虎,眼前拭劍人,可畏身貴言金。
大焚帝王家,哪一個不是焚庭中人,任誰都知,傳承千年的大焚,無非是由一個代代血脈相接的家族撐了一片天。
眼前這位,雖年不過剛滿及冠,但論起身份,在這大焚境內,就算是帝王將種,也要敬讓三分,若論這天下眾修,雙十年華得以初窺洞明,亦算的上是驕楚之輩。
“老師,前些年傳的這聖淵內有東西跑出來,不知這消息是真是假?”青年繼續問到。
老者皺了皺眉頭,“恐怕是做不得假,當年我的確是感知到有一大修氣息,落與啟國邊疆,雖然這些年過去了,但我相信當年的感覺不會有差錯。”
“難道您出手都不能探得一二?”尚明疑惑,轉過頭看向身後的看著,氣息明顯有些凝重。要說在這大焚境內,老者雖說對自己畢恭畢敬,但那隻是礙於身份,論起這天地修者境界,以老者的身份,無論放在哪裏,也是受人尊崇的存在。
不待老者答話,尚明繼續問到:“這落地大修,若是比之那大啟的老家夥,孰強孰弱?”
“這個……不好說,單從氣息來看,恐怕差不一二。”
如此一說,尚明眉頭上的皺不禁又加深幾分。怪不得當年天出異象,世人皆傳有大修自聖淵而出,卻是再無下文,恐怕各大勢力與帝王家不是無人想去一探究竟,隻是全部被高層壓了下來,單論修境,身為大啟梁柱的老不死,無疑算得上問鼎了整個天下,雖說其餘各方亦有強者,但終究沒有人去挑這一戰,老家夥成名的早,這第一的位子,久而久之,也就坐的穩了。
輕輕搖了搖頭,站起身,理了理被湧向岸邊的溪水濺濕的衣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