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雲密布,朔風漸起。
飄雪越積越多,踩在上麵吱吱作響,如浣帶著一排宮婢行走在宮道上。
封後大典已定在十五日後的一月二十三,前排的宮婢端著今日剛從建州城送來的九龍九鳳冠,點翠工藝精致秀美,紅寶石與白珍珠隱藏其中,金龍遨遊其上。
後排的宮婢端著的冠服為九位當世技藝最高超的繡娘所繡,對襟直領,不施衿紐,兩側開衩,身長過膝,紋飾為彩繪鸞鳳。
如浣剛走進文衍宮,便聽裏間有太後的聲音傳來。
太醫掀簾出門,她迎上去問脈象如何,太醫齊王妃身子康健,胎象穩固,她笑著道謝,轉身吩咐宮婢們將冠服與鳳冠放在偏殿。
“奴婢參見太後娘娘”
“起來吧”
太後已與福王妃說好,等參加完封後大典便跟著她去建州城定居,等季文鳶生了再回廬安城。
陸行衍與她之間母子情緣淺,他還小時,她忙著追逐先帝,等他大了,她也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了。
她的兒子如今成了家,即將為人父,她不願打擾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
太後說了幾句孕期該防範的事,便走了。
如浣吩咐宮婢端來鳳冠給她試,鳳冠墜了太多東西,重的不行,她剛戴上就被壓的抬不起頭。
“阿衍,不知道選個輕點的嗎?”
季文鳶扶著鳳冠抱怨,明明昨夜那人還信誓旦旦地承諾這次封後大典一切從簡,如今瞧這鳳冠,她就知自己被騙了。
“娘娘,陛下這頂鳳冠從你們成親當日就開始製作了,都是一片心意”
如浣笑著回她。
試完了鳳冠,又試了冠服,紋樣金光熠熠,盡顯雍容華貴。
試完已近午時,季文鳶累得氣喘籲籲,忙叫如浣快端來吃食,自己又喝了一杯茶水才緩過來。
她肚中的這個孩子許是一個混世魔頭,整日在肚中鬧,導致如今走幾步都喘個不停。
“她還不願離宮嗎?”
季文鳶問如浣,她指的是榮貴妃,陸行知後宮中的所有嬪妃都離宮了,唯有她不肯走,說要去照顧陸行知。
“是,今日又提要去照顧那人,錢一沒理會她”
“她可真癡情”
“怎麼不癡情?後宮中的好事她全得了!”
如浣提起榮貴妃就生氣,從前在後宮中,她沒少仗著寵愛欺負其他美人,向美人便是其一,更別提後來的齊妃。
她當時若真心實意幫齊妃說一句話,齊妃也不至於走了絕路。
見季文鳶吃的開心,如浣正想退出去,被她喊住了:
“他們還沒同意嗎?”
“阿姐,是,今日大殿外又跪了十位大臣”
“我啊,真是注定沒皇後命”
季文鳶吃著溫熱的湯羹,自嘲地說道。
如浣走上前寬慰她,說陛下在想法子,讓她不要生氣。
自陸行衍公布她的身份後,群臣反對立她為後的人占了大半,無非說她曾是陸行知的嬪妃,德不配位,冊封她為皇後將使東朝淪為鄰國的笑話。
陸行衍壓下了所有反對立她為皇後的奏折,那些大臣上朝後便跪在大殿,剛開始是十五人後來是三十人,今日已跪了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