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浣說得對,她不能急。
陸行衍約了人談事,季文鳶跟著他到了才知道,約的人是建州城中的一些紈絝公子,談的事是倚紅樓一位姑娘今夜陪誰。
她站在陸行衍身後的暗處角落中,冷眼看著坐在她前麵之人,左擁右抱。
她蟄伏在建州城,辛苦謀劃複仇,多年後即使扳倒了陸行知那個歹毒之人,上位者卻是陸行衍這樣一個聲色犬馬之人。
她第一次生出絕望,或許她不該複仇,若由她而起的血雨腥風,引起朝堂大亂,百姓何辜?
季文鳶失望的走了,走了很久後陸行衍才發現,以為她是覺得無趣先走了。
旁邊的幾位公子還在喝酒,他推說頭暈,拉著一位美人去了二樓,幾位公子常見他如此,心下了然,笑著說他也太急了。
美人扶著他進了房,有人在房中等他。
“主子,廬安城有密信,信中說錢一已成為儀嬪宮內的掌事太監”
“告訴錢一,本王一向信任他,上次之事辦的很好”
來人走了,來無影去無蹤,方才扶他的美人來問他,今夜宿在何處?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府。
不過得三更再回,做戲要做全套。
他那個好哥哥可插了不少棋子盯著他,他自然要好好表現。
季文鳶回府後,徑直回了房,將自己寫的複仇計劃放入衣袖內,然後喚來小廝,說明早幫她準備馬車,她要去玉山。
陸行衍爛泥難扶,她該懸崖勒馬,與福王妃結盟,如果福王妃堅持要扶持陸行衍,她便走出建州城,山高海闊,她總能找到明主的。
如浣接無期回來時,聽小廝正在吩咐馬房的人說傅管事明日要用車,暗道不好,忙把無期送回房後,急匆匆去找季文鳶。
“阿姐,你要去哪兒?”
“如浣,我不能等下去了,陸行衍不會是一個好皇帝,我看錯人了”
邊說邊收拾行李,又與如浣說了自己的打算,她明日就去玉山找福王妃坦白身份,若福王妃一意孤行要選陸行衍,她便回來帶他們離開。
“你們在齊王府等我,我速去速回”
“好,阿姐,你萬事小心”
陸行衍在倚紅樓睡至亥初三刻,他安排在季文鳶身邊的暗衛急忙來告訴他,說夫人明日要去玉山。
“她去玉山幹什麼?”
“屬下聽她和另一位姑娘所言,怕是對主子你失望,準備直接找城主結盟”
暗衛跪在地上彙報方才在房頂聽到之事。
陸行衍想了半天,自己最近並未做什麼離譜之事,她怎麼會對自己失望,房中坐著的美人似想起什麼,突然開口了:
“主子,屬下剛才看你那位管事也氣衝衝的走了”
“什麼時候?”
“就你剛才抱著我和錢七的時候”
果真是他惹的禍。
陸行衍回房時,季文鳶房中的蠟燭還亮著,透過模糊的窗影,房中人正在收拾行李。
他在院中站了很久,久到房中人的行李都快收拾好時,他上前敲門了。
季文鳶一看門外的身形就知道是他,想說自己已睡下,又想起他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要是不開門,估計要一直敲下去。
於是去幫他開門,門外之人提著燈籠,目光溫柔而苦澀,緩緩地開口了:
“阿鳶,你總要告訴我,你想殺誰,我才好拿起屠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