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鳶第二日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如嫿焦急的候在門外,聽到季文鳶喚她的聲音,趕忙推門而入。
“貴妃娘娘,太後有令,讓您今日醒來後即刻去長壽宮”
她這個婆婆,真是一天不找她麻煩,便過不去了。
季文鳶穿一身外嫩黃色琵琶袖長襖,下麵是海棠色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挽一個飛仙髻,斜插綠鬆石璃彩蝴蝶發飾。
晃晃悠悠的去了長壽宮。
她到時,孫太後斜靠在貴妃榻上,下麵是陸行知的一眾妃子,其中一人很是眼生,穿的又是一身紅,大概就是昨日那位新封的皇後吧。
“臣妾拜見太後娘娘”
果不其然,孫太後見她行完禮,不等她說話,便兀自坐下,當下氣急攻心,怒斥季文鳶沒有規矩。
“高門季家就是如此教你規矩的嗎?哀家尚未喊你起身,你竟如此無禮”
季文鳶見她又起了太後的派頭,心下不悅,麵上仍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麵帶笑意複又行禮。
“回太後娘娘,從前臣妾拜見你時,你曾與臣妾說,我是行知的妻子,一家人不必有如此多的禮數”
“你...”
孫太後自知理虧,便換了一個話題指責她。
“你對哀家無禮就算了,婉之今日第一次接受後妃們的拜見,你為何不去?”
婉之?想來便是新後的名字了。
“臣妾昨日伺候行知太晚,今日他上朝時,準了臣妾不去拜見”
一句話堵的孫太後說不出話來,猛地咳嗽起來。
皇後見她們二人針鋒相對,趕緊上前幫孫太後順氣,又端了茶水過來,伺候孫太後喝下,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樣。
孫太後的氣終於通順,看著季文鳶嚴肅道:
“行知寵愛你,你就如此放肆嗎?”
季文鳶心知和她爭辯下去也是無益,徒傷自身,遂向皇後行禮,打算趕緊敷衍過去,回去補覺。
“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周婉之在閨中時,就聽過季文鳶的大名,廬安第一美人,季家三代中唯一的貴女,被全家如珠如寶似的嗬護著長大,還是趙王妃時,與趙王陸行知夫妻伉儷,每次外出時,攜手同往,豔羨了廬安城中不少人,其中也包括她。
她今日起床時,陸行知已不在,問了宮婢,才知他等她睡著,去了季文鳶處。
那宮婢寬慰她,說新帝與貴妃少年夫妻,情誼自不比其他人。
新婚之夜,丈夫去了小妾的房中,第二日,小妾還對她耀武揚威,這筆賬,她遲早有一天會狠狠跟她算一算。
“文鳶姐姐快起來,我年紀小,理應是我去拜見你”
周婉之見季文鳶還跪著,忙扶起她。季文鳶不知周婉之心中方才所想,見她溫柔有禮,一看便是好相處之人。
“婉之妹妹,原是我睡過了頭,你莫怪罪我”
孫太後見她們二人相處和諧,照例提了幾句讓後妃們多努力,早日為陸行知誕下皇子之類的話。
“皇帝今年已二十五,先帝在他這個歲數,兒子都有了七人”
眾嬪妃趕緊起身,稱是。
孩子,是季文鳶最大的軟肋。
她嫁給陸行知七年,肚子一直毫無動靜。從前在王府時,陸行知專寵她,從不會去其他人的房間,可日複一日的寵愛,她仍沒有孩子。
她的母親找了太醫來為她診脈,太醫說她身體無礙,一直未有孩子,大約是兒女緣尚淺,時機未到。
孫太後舊事重提,刺痛了季文鳶的心。回去時,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