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最早的車就是七點半,所以顧君弦決定連夜趕去K市。
晚上九點鍾下班的顧君弦沒有回家,直接就拿著剛發的工資搭上了前往K市的大巴,搭的是最後一班車。坐隻有寥寥幾個的車上,顧君弦看著窗外劃過的夜景,這個城市燈紅酒綠,繁華嘈雜,忙碌的街上摩肩擦踵,臉上滿是倦意。
窗外的一切眼花繚亂,隻是沒有一處風景值得停留。
到達K市之後,已經是十一點半。公車早就沒有了,顧君弦搭的是計程車。回到了K市那靠近郊區的小區,還站了公寓的樓下呆了片刻。樓下的街道,冬日裏生意並不好的宵夜店早已經打烊,隻留下昏黃的路燈,一片冷清。
上了五樓,打開了那一趟熟悉的門,漆黑的一片,開了燈之後,裏麵熟悉的一切就映入了眼簾。離開了二十天,裏麵的擺設都沒有變,隻是所有的東西上都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顧君弦打開了衣櫃,看到了的秦小寶和秦皓晨的衣服,這裏麵還有幾件衣服是自己的。他先是拿下了秦皓晨的一件灰色毛衣,托手上,輕輕摸了摸,手掌貼著舒服的羊毛料拂過,仿佛上麵還留有他的氣息。
拿了衣服,去洗了澡,把工作服放洗衣機裏洗了,就躺床上,拿出手機,一張一張地翻看著裏麵的照片,看完了照片就打開了錄音文件,把聽筒對著耳朵,一遍一遍地聽著他的聲音,這是他這時空留下唯一的聲音。
他問:“想沒有?”
顧君弦總會小聲地答:“想。”
很想很想。
顧君弦第二天起得很早,六點鍾起來就開始打掃房間,洗了抹布把裏裏外外的物品上的灰塵都擦了一遍。所有的一切就恢複了先前的潔淨。
房東就住離這不遠的一座房子,是庭院式的房子。五年前,她和丈夫打拚了幾年才買下了這間房子,三年前,因為兩的矛盾而結束了這一場婚姻。離婚分財產她分到了這間房子,原本是自己住著,離婚一年後,她又再嫁,所以這間房子就一直作為出租房。
穿得很厚的房東還沒來得及上妝,七點半的時候就準時過來收房租,手裏拿著記賬本,鼻尖因為清晨的寒風而變得紅潤。房東進了屋,查看了水表和電表之後,才發現這一個月,他的電費和水費加起來也才幾塊錢。
不禁問:“這些天沒住這裏吧。”
顧君弦點了點頭。
房租一共是一千五百零八塊錢,顧君弦把口袋裏剛發的工資全部拿了出來,數了十五張給房東,還剩下六張。
交了房租,顧君弦又換上了那一身服務員的工作服,火急火燎地去趕公交車,去到了客運站,再買了車票回z市。回到了z市之後,正好趕上了上班的時間。
過年的那兩天,顧君弦依舊要餐廳裏麵上班,且比平時更加忙碌。父親要回爺爺家過年,說了幾次讓顧君弦請假,但是餐廳這時候是不準請假的。所以那一年,顧君弦連年夜飯也沒能和自己的家吃。等他下了班,才發現自己的母親外麵等了很久,眼眶是紅的,鼻尖也是紅的。
看到顧君弦出來,她微微笑著,溫柔的語氣掩不住那微弱的哭腔,她說:“快回家吃飯。”
顧君弦看著母親紅了的眼眶,隻是點了點頭,“嗯。”
寒假的四十多天假,顧君弦每天都忙碌中度過。寒假中賺的錢到了K市之後,交了房租之後,就隻剩下了一半。
住隔壁的張阿姨看見顧君弦的時候就問:“君弦啊,這房子還要繼續租著呀?”
顧君弦點了點頭,“嗯。”
“哎呦,現也不住這,怎麼還要租著這房子,多浪費錢,再說,一個學生哪來那麼多錢租房子,阿姨看,還是退了吧,別浪費這冤枉錢。”
顧君弦遲疑了一下,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這間房子對於他來說,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隻知道,不能失去,心裏有太多的不舍。這裏是唯一可以回憶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這裏開始的,這裏發展,也這裏結束。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再苦再累也要繼續租下去。開了學之後,他就附近的商業街找了一份兼職,也是餐廳裏麵做服務員,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工資,他星期一到星期天都要上班,星期一到星期五晚上五點半上到晚上九點,周末就整一天上九小時的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