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過的是路人(1 / 2)

那條紫荊花道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總會有一對白發蒼蒼的老散步,他們牽著手,步履蹣跚,滿是褶皺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走累了,就紫荊樹下的石凳上坐下,老爺子的手上提著一個溫水瓶,坐下來的時候他扭開了溫水瓶的蓋子,遞給了旁邊的老奶奶。

顧君弦路過這條路的時候,看見過許多次。

看到他們,就會想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一句話。

能一起白頭偕老的夫妻世界上少之又少,中途就分道揚鑣的夫妻這世上數不勝數,且每日增長。所以,能夠白首不相離的夫妻總會被千讚頌,萬豔羨。

元旦放假前,顧君弦的母親打過電話過來,“君弦啊,元旦學校不是有三天假麼,回來過新年吧。”

聽著電話裏麵母親幾近哀求的語氣,顧君弦點了點頭,他說回去。

電話那頭的這才笑了起來,她說要給他做好吃的。

元旦來臨之後,2012年就正式結束了。那個2012年夏天相遇的少年,2012年的冬天離開。所以,記憶也一直停留2012。

顧君弦回家後的第二天就接到了房東老板娘的電話,她問那房子他們還租不租?如果繼續租的話,就要交1500塊的房租。

顧君弦毫不猶豫就說要繼續租,房租他是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交了的,加上水電費,一共是一千八百。這件事,他始終沒有跟父母提及,交房租的錢都是他的夥食費,暑假裏因為家教掙來的幾千塊,也將要用盡。

放了三天假回來之後,各科就要開始考試。

大學的考試總是會跨度很長,九個科目就要考八天。

許婷婷問:“君弦,這些天到底怎麼了?總是心不焉的,也沒有見笑過一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顧君弦勉強從臉上擠出一個笑,抿著唇,他說:“沒有。”

“真的?”

“嗯。”

許婷婷拿出一本筆記本,遞給顧君弦,“這個是明天概率論考試的料,不知道準不準,回去看看吧。”

顧君弦接過筆記本,說:“謝謝。”

許婷婷用手撐著下巴,看著無精打采的他,“別掛科就好,掛科很麻煩的。”

“嗯,知道。”

考完了一科英語,顧君弦拿著一本概率論去了圖書館,坐靠窗邊的位置,外麵種了一棵紫荊花,映著夕陽西下,紫荊的花被染上了淒涼的淡黃色,繁華不再,空留一樹悲涼。

校園裏的廣播放著一首歌,長得胖胖的女歌手有一副好嗓音,甜美且令心神寧靜,她的聲音就校園裏回蕩:

閉上雙眼睜開雙眼都是

迎著朝陽守著落日也是

出現夢境出現視線

出現的生命裏

翻看手機撰寫日記字裏都是

聽著音樂放著舞曲還是

想想哭了自己

傍晚的圖書館角落裏,隻有一個,那伏桌麵上,夕陽透過那扇窗落他的側臉,描慕出了他的輪廓,還有他孤單的背影。

考完試之後,顧君弦回到了z市,那個他從小到大呆過的地方。從不知什麼時候起,z市變得不那麼讓留戀,反而是自己呆了兩年的K市。

留戀一座城,隻是因為思念一個。

顧君弦住的是原來的家,母親離婚的時候並沒有要求分財產,有自己事業的女強堅決要靠自己的力量讓自己生活的很好,所以離開的時候除了帶走自己的衣服,什麼也沒有帶走。

顧君弦回到家之後,就隻剩下冷清,父親家的時間很多,卻隻是坐客廳裏麵,看電視或者看報紙,又或者是對著電腦做自己的事。有時候,他會讓顧君弦陪著他下棋,父子之間,能說的話題很少很少。

顧君弦也會去看母親,母親開的咖啡店離家也不遠,走路的話也隻是二十多分鍾就到了。母親看到顧君弦來了,會放下手上的事情,抽空跟自己的寶貝兒子說幾句話。

顧君弦想,父母分開了也好,起碼不會聽到他們之間不眠不休的爭吵。

放寒假不久,顧君弦離家不遠的餐廳找了一份兼職,做的是服務員的工作,一天要上九個小時的班,分中午和晚上,中午十點鍾上到兩點鍾,晚上四點鍾上到九點鍾,一天做下來也有一百二十塊錢。

接近新年,餐廳的生意很好,顧君弦穿著服務員的製服端著托盤中式餐廳的一樓和二樓上上下下。晚上回到家裏,端托盤的手臂酸痛無力,擦了一些活絡油之後,第二天還是繼續去。

月末的時候才拿到兩千塊的工資,因為餐廳的生意臨近新年的時段生意很火熱,顧君弦根本不能請到假。K市的公寓二月一號就要收房租,顧君弦前一天就打電話給房東,問她能不能早上七點半過來收?平時睡到九點鍾才醒來的房東也聽出了顧君弦語氣中的懇求,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