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自然是個人精，聽明央央如此說，也就將心放下了。要不然看明央央這一番打扮，倒像是要出遠門。
“我今日不去城裏，不過米鋪的黃老板要去城裏進貨。”掌櫃默了兩秒，繼續說，“這樣吧，我替你說道說道，你隨便給幾個錢意思意思就行了。”
明央央福身道了謝。
不多時，米鋪老板連同一個小童駕著馬車停在門前。
說是馬車，其實也有點過了。這車沒有棚子，頂多算個板車。車上拉了一堆稻草，黃老板是個慈祥和藹的中年人，他撓著頭笑道:“雲中縣郊外有個親戚叫我拉些稻草給他，二位若不嫌棄，上來坐坐，這稻草不紮人，柔軟得很。”
明央央和卓千璟對視一眼，衝著米鋪老板行禮道謝。
明央央剛穿來那會，也睡了好幾天破席子，眼前這個並不算什麼。稻草多了，倚著倒真是柔軟。
卓千璟兩隻手撐住頭，一條腿懶洋洋地搭在另一條腿上。
“吳娘子，這位郎君是？”黃老板手裏拽著韁繩，微微偏頭問明央央。方才藥鋪老板說的是白書生的小娘子，如今怎麼多了個眉目疏淡，清雅脫俗的郎君。
黃老板心裏也有幾分慌張，若是二人私奔，白書生告到官府去，自己也是要挨板子的。
“哈……這位……”明央央笑道，“這位是我表哥。”
“表哥！”明央央衝著卓千璟使眼色。
卓千璟坐起身子，雙手抱拳，道:“在下想去城裏謀份差事，今日順道去看看我那妹夫。”
“哦——這樣啊……”黃老板懸著的心放下了，一時也覺得自己有些冒犯，便同卓千璟多說了會話。
青山綠水在眼前一閃而過。
約莫離城還有些距離，遠遠的竟感到了些熱鬧氣息。
“吳娘子，卓郎君，你們二人在此處落腳吧！我去會會我那朋友。”黃老板停了馬車，忍不住叮囑明央央，“待會若官爺問起，娘子隻管答尋夫。”
明央央正遲疑間，抬眼便見高大的城門下一群士兵正挨個檢查。
身份證？！明央央摸摸包袱，她有個屁！
再一抬頭看卓千璟，他剛用的新身份想必也是沒有的。
南明國進城要盤查個仔細，特別是女子與黃口（十歲以下的兒童）。
卓千璟抱著手臂，眉眼冷淡，猜不出在想什麼。快走到城門時，他才淡淡道:“不能說尋夫，他們一般重點盤問這些。”
明央央小聲問:“那讓我說什麼？”
這人卻是半句都不肯多說，徑直走了過去。
明央央隻好跟在後麵，因為卓千璟畢竟是混過江湖的，懂得多。
“二位去城裏做什麼？”士兵用一雙眼睛打量二人。明央央袖子裏的手微微收緊。
“拾破爛！”卓千璟揚著一張冷淡臉，齒縫裏蹦出三個字。
明央央腿一軟，差點沒跪下去。哪知那士兵聽了竟哈哈大笑起來，放二人過去。明央央神色一鬆，快步走上前去。
“慢著，”那名士兵嚴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一時之間，周圍的士兵都繃緊了麵孔。
“你倆收破爛多少錢一斤啊，我家裏有好多！”
這下輪到那些士兵哈哈大笑了。
明央央跳到嗓子眼的心又重新跳了回去。